成风躺在床上,外面滴滴答答的下着雨,雨不是很大,雨水从天花板渗下来滴滴答滴答淋到地上,怎么房子还漏水呢?成风正自焦躁。这时有一个白衣飘飘的女人穿墙而入,径自飘到成风床前,看着他幽幽的叹口气,缓缓伸出左手去触摸成风的脸。成风大骇,想要大喊想要躲开,但是他既说不出话也动不了。这时女人的指尖触到他的脸,一股寒气直透心底。成风猛一激灵醒了过来。白衣女人不见了,外面月明星稀,树影婆娑,身边的女人呼吸均匀,唯有成风身上汗湿透了。
“真TMD见鬼了”成风一下子睡意全无,伸手摸了一支烟点着,又拿起手机看看微信,今天特忙,很多信息没时间看更没时间回复,看了会手机心里还是没有睡意,他忽然想起林可,似乎很久没联系了。
林可不是本地人,35岁,离异,一个女儿归了前夫,哥哥在这边经营着大型足浴城,林可入了股份并不参与管理,终日在棋牌室,茶楼,美容院打发时间。
成风已是天命之年,是一家公司的法人。去年因经济问题被查处,靠妻兄托关系保外就医,然后火速和老婆办理了离婚,几套房产跟存款都归于老婆名下。那段时间无所事事心情郁闷经常在茶楼打发时间。
某一天,有朋友约了成风喝茶,说有事相求。见面方知是林可哥哥的足浴城要停业整顿。这一停业损失不起,请求成风帮忙疏通一下。
成风的人际关系在这小城广泛而深厚,很快便将此事处理妥当。
林可与哥哥在酒楼设宴相谢。成风与林可相见的那一刻,相视一笑, 原来早就见过,只不曾相识罢了。这之后,成风林可便经常在茶楼相遇,很自然的一起喝茶聊天。一个商场失意,一个离婚落寞,渐渐无话不谈。
这日,成风心事重重,林可便问:“成哥,有什么事烦恼,能帮得上的我都会帮忙。”
“有个朋友拉我合伙注册环保公司,搞污水处理。这是一个好机会。”
“以成哥的能力跟社会关系,搞这个很有前景的。”
“可是我那老婆要我后半生安分守己安稳度余生,怎么也不肯拿钱出来,我把她打了,昨晚她报了警,我还去派出所做了笔录。”
“都说你俩离婚了,这离婚不离家呢?”
“从法律上讲离就是离了,住一起是因为财产都在她名下。我还要等待机遇东山再起。”
“那好成哥,差多少,我拿给你。”
这对于成风真是雪中送炭,但他并不形于色,只说:“好,三十万够了,我周转的过来时即还你”
此后,两人的关系更进了一步,KTV,休闲会所,酒店都留下他们的身影。情到浓时,林可便问:“成哥,娶我可好?”
“现在这样不好吗?你还年轻,我现在又落魄。”
“我就是喜欢你。我有钱可以养着你。”
“男子汉立于世间,当有自己的事业。等我事业有起色了再说。”
如此,林可便死心塌地的对成风好。只是成风越来越忙了,信息也不再秒回。
这日,成风收到林可信息:晚上七点凤凰大酒店216包间,有事相商。
成风思忖了一下,决定赴约。晚上赶到酒店,进了包间,林可笑意盈盈的迎上来,包间里除了林可的哥哥妹妹还有两位老人,桌上放着一个大蛋糕,成风心里咯噔一下,这是见家人吗?他这边一一微笑着打过招呼,暗里马上给老婆发了一个信息:速来,凤凰大酒店216包间。
这边成风跟林可的哥哥林建闲聊着圈子里的人和事,林可招呼家人吃水果点心,菜也就陆续上桌了,这时有人推门进来,林建有点意外但马上招呼,“嫂子过来了?来这边坐。”
林可一看是成风的老婆方静,脸变了色“你怎么来了?”
方静径直到成风身边坐定,“我老公在这里,我怎么不能来?”
两位老人摸不清状况,林建在旁边打圆场:“来了都是客,都坐下吃饭。”
林可不甘示弱:“哪个是你老公,你俩早就离婚了。”
这下方静再也按捺不住了,猛一站起来,带倒了后面的椅子:“离婚不离婚是我的家事,有你什么事儿。”说完把面前的餐具都推到地上。
林可又怎肯示弱,两个女人一边对骂一边摔东西,成风想劝老婆一下,更是火上浇油。
早有服务员见闹大了报警,一场闹剧以四人去派出所做笔录赔偿酒店二千元损失结束。
林可这边,父母姊妹便劝她:“大家都知道他是情势所迫假离婚的,况且大你十几岁,你看上他哪一点了。”
林可只是垂泪:“我就是喜欢他,他也是喜欢好的。”
成风这边回家,埋怨老婆:“让你去你吃个饭,让他们知道我是有家的人,你骂人砸东西做什么?”
老婆余怒未消又被引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在外沾花惹草,还要老娘去替你揩屁股。我现在就叫女儿回来评评理。”
老婆骂骂成风可以忍受,但决不能让女儿知道这些破事,也就马上服软。这些年,几次失去自由,都是老婆在家动用娘家关系,四处活动把他捞出来。
这边手机又响了一声,一看是林建发来的,“都是成年人,远离我妹。”
一场风波也就暂时平息了。
成风的公司也渐渐的走上了正轨,天天忙忙碌碌无暇他顾。
林可每天一个人去茶楼喝茶,孤寂又落寞。
发信息给成风,不回,打电话,永远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开通呼叫转移”。打的多了,偶尔回复过来“忙”或“在忙”。
又过段时间,成风不再收到林可的电话跟信息,去茶楼喝茶时,茶楼的老板赵姐过来欲言又止,他便问怎么了?
“林可前段时间天天来喝茶,一个人一坐就是一天,有时结账有时不结账就走了。”赵姐叹口气“听说现在在安定医院。”
成风默然,许久弹了一下烟灰:“怎么会这样?”
“是啊,年纪轻轻的,长得也不错,条件也好,有什么坎过不去的。”陈姐幽幽的叹口气。
成风只一个劲抽烟不言语。
转眼到了年底,林可情况好转被家人接回家去。
大年初一上午,成风严重感冒在家卧床,床头的手机响了一声,恰恰方静正在旁边,拿起来看了一下:我在茶楼等你,只想问你一句,你爱过我吗?
方静气得把手机往地上一摔,“你天天在外沾花惹草的。”又把手机捡起来,“我非把她骂一顿不可。”
“她现在是个病人你计较什么,我有没有外心?家里的财政大权不都在你手上吗?”
方静的气方消了点。
林可在茶楼一直没等到成风回复,到下午,一个人落寞的回去了。此后,时常望月伤怀,病情也就反反复复。家里人也时常劝慰:“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总要爱惜自己。”奈何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林可的妈妈经常陪伴着女儿。成风也几乎不再去以前常去的茶楼棋牌室。虽同在小城相隔不远,竟再没有见过,只微信偶尔问“你有没有爱过我?”成风也从未正面回答只说“照顾好自己。”
成风从未见神见鬼的,他想等天明给林可发个问候吧。天快亮了实在乏了,迷迷糊糊的似睡非睡,似乎又坐在茶楼里,对面的林可一袭红裙,长发披肩,低眉浅笑。忽然,林可抬头问“你究竟爱没爱过我?”右手执水果刀划过左腕,雪喷涌而出。成风吓得大叫一声醒来。
天已大亮,楼下有谈论声传入
林可昨夜坠楼
远处隐约传来林忆莲的《问》
“只是女人,容易一往情深
总是为情所困,终于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