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过半,外面突然下起雨来,夜色掩不了凌乱。霓虹灯辉映得像烛光,而它,像是一位故人、老人,悠悠讲来一个故事。
大概这夜尚有些温热,我和俩三好友赤背饮谈,或许也在讲些不为外人知的故事。
那应该是高中时代,我却错乱记忆般把班主任看成了初中的数学老师。我正和三个女同学相谈甚欢,她们早已发育成熟的身材充满着诱惑,散发着青春的气息。
多么美好的年纪啊!可惜这美好场景不长。
听说上头派了个教员来学校巡检,或是整顿。铃声响得并不透彻,我们却从四面八方而来,聚集、列队。
我恍然想起自己竟还是赤背裸腿,只穿了件蓝纹的三角内裤,而衣服竟都在我的手臂上搭着。慌张而去,我找了个自以为隐蔽的角落穿衣。
有人发现了我的脱队,有人举报了我的脱队,胖而矮的教员来到我面前,愤怒、指责、要求着我立刻归队。
我想不通穿衣服会耽误多少时间?他说是原则问题。于是我的倔强下,他拿起电话通知了上面,取消了我的资格。什么资格?或重要但不知何用的资格吧。
些许阑珊,我独自走去,小道。但我突想起,我早已读过大学,又何必来读这高中?不如离去!
我独自走去,小道。夜色还未尽。前面有堵墙,无边无际,阻绝了去路。我奋力打击,打击,推出一个洞钻出。
那些聚集的,或是被评选上的,他们都在。我在钻出的瞬间,抬头,就看见了他们林聚如森木的身影。似乎还看到了梁栋,他也在读高中,他竟在人群中笑。我用眼神询问,他却不肯离去。
我正要独自离去,一个女孩看着我,无意打破了她们喜庆装扮的悬坠水晶,刚好碎落在地上的水桶里。黑漆漆的水,刚擦完玻璃和手。
她慌忙地下身去捞,用手。我蹲下帮着她一起,看清了她的面容,沈星辰,沈星辰,我暗恋一个大学的女同学......捞了好久,破碎的水晶好像星星,被我们合手捧在手心。
我的另一只手扶起她,我们站起身来时,教员和班主任已在身后,他正拿起电话。她崩溃哭泣,害怕失去资格。我单手抱住她,带着她往外走,说“别怕,跟我走”,“做我女朋友吧”,她惶然中点头,我们一起离开......这黑色和这人群。
走出了那片夜色,天地一片明白,像是一片长着冬萝卜,积着雪的田地。我们的家就是其中的一颗之中,还有一段路。
这路和那条小路好像,我隐隐担忧。我们一起走,无人祝福,无人看见,每一步踩踏在大地上,给我一次次踏实的感觉。
她爱笑,又那么乖巧,身子温软,我总是抱得很紧,舍不得放手。不大的家很容易温暖,虽然有些杂乱。我们欢好、安乐,日子过了很久,却又如一瞬间。
无人的积雪街头,我说想去拜访她的家人。她却摇头,说很远,说他们大概已忘怀,说有你就好。我吻她,然后去前头上厕所,却从她身后的房间出来,那是厕所,她却在我出来后发现里面有个女人。
怀疑,争吵,怒火,燃烧着这炙热的爱情。我推开她,她消失了,我清净了。
日子又一天天过,寂如死水。我开始寻找,前方,身后,不断地转移目光。看不见,找不到,也快要想不起,我急切地问人,开店的老头,街角乞讨的小孩,路上的女孩。
一群女孩中的一个笑着说“游戏就是这样啊,放弃了这个角色,她就没有了啊。”。
我却在此时,不停地对自己说“是游戏就好,是游戏就好...”,因为那就可以回档,可以去找回,找回。
我回档到争吵之前,我从房子里出来,她看见里面的女人。我耐心解释。她怀疑,怒火,我们不争吵。我拉着她越过这里,到前面去看,那里有三层楼。她看到了,第三层确是一家厕所店,她进去看,我到那屋的前面去等她。她出来,我们相拥,热烈,紧拥。
找回来就好,是游戏也很好好。我对自己说。
.......这是一场梦,是场游戏,真好。
......对了,我叫方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