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误会,这是王爷的嫡子,也是夫人最好的筹码。自然不能妄作牺牲品。”蘼芜毫不畏惧对方的愤怒,只是恬然浅笑,“夫人要做的,无非是让王爷相信他如果继续偏袒,就会有无法承受的结果。”
“你这是什么意思?”阮慕言摆了摆手,“我都被你说糊涂了。”
“若夫人身边的郎中说夫人这胎可能不保,王爷信不信?”蘼芜走近一步问。
“什么!”
“若郎中有办法让夫人见红却不伤及胎儿,王爷信不信?”她进一步追问。
“如果,夫人只需稍稍做些事情,让这个落胎的责任落在苏沫身上,王爷难道还会怀疑是您这位亲身母亲做的手脚?”蘼芜老辣的眼神,让阮慕言都不禁为之一怔。
“你认为,这很容易做到吗?”阮慕言有些犹豫。此前的一计,不但没有让周寅怀疑苏沫反而把他推开了自己身边。这一次,如果没有万全之策,她不敢再轻举妄动。
“只要夫人和我里应外合,要做到并不难。”蘼芜直直跪落身子,“夫人,不敢冒险,就永远不能铲除苏沫。夫人就甘心与她人共享一夫?”
阮慕言狐疑地看着蘼芜,消瘦发黄的面容其实细看,还是有几分俏丽。她有一双细长柔美的眼睛,而且面相也生得温软可亲。可是面对苏沫,她却是一次又一次地目露凶光。她们到底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她却实在琢磨不透。
“你,可有一个完全的法子?”阮慕言指着她问。
“如果没有我也不敢贸然请夫人冒险。”蘼芜眉眼温婉,像是说着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一样,“只要夫人因为清心阁送来的东西,郎中又认定正是这东西,让夫人可能有落胎之险。难道王爷还能置之不理吗?”
“你要清心阁送来什么东西?”阮慕言迟疑,蘼芜的计谋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鱼汤,”她唇角牵起清淡如云的薄笑,“还是一碗鱼汤。”
阮慕言不明白,一个低贱的婢女为何会有如此自信的眼神:“此前的事情虽没有让王爷责怪苏沫,但保不齐消息早就传到了她的耳朵里。你如何肯定,她会犯险再送一碗鱼汤过来?”
蘼芜淡淡道:“她必须要送。如果她不送这鱼汤,那么夫人就更有一个落实的罪名——不孝太后。”
“你是说……”阮慕言眼前倏然一亮,“你是说太后的生辰要到了。依照南周惯例,子嗣要亲自烹煮鱼汤,并分享给家中族人,以祈祷寿者延年有余。太后虽然远在金曌宫,但他是个孝子,这规矩一定不会破。是了,王爷是个男子,必然不会亲自烹煮。而这样的事又不能落到旁人的头上,只有自己的妻室可以代劳。如今我身怀有孕,必然不能再替王爷代劳。如此,只有那个侧室苏沫……”说到这两个字,阮慕言的贝齿细细嗫着,“蘼芜,你到底是金曌宫的老人,还记得太后的生辰和这南周的老规矩。”
“夫人过奖,”蘼芜微微福身,“这是奴婢该为主子分忧的。”
“好好好——”阮慕言郁结的心绪一下子开解大半,仿佛看到苏沫受害时的惨状,一直紧锁的心头大感松快。她忍不住连说三个好,瞟了一眼翠兰轻轻一指,“还不快拿上次王爷赐给我的鎏金簪子拿来。”她轻轻捏了捏蘼芜的手背,“好妹妹,如今让你在清心阁是委屈了你。不过,只要有朝一日将苏沫除去,我一定会帮你争取一个好名分,不再曲于侍妾这个身份。”
“多谢夫人。”蘼芜垂头含笑——眼中却是阮慕言看不到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