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叙事/我有一个恋爱

我有一个恋爱:——

我爱天上的明星;

我爱他们的晶莹:

人间没有这异样的神明。

__________徐志摩的《我有一个爱恋》

   尽管,曾经怀疑徐志摩这首诗的标点是不是出了点错,但是丝毫不影响我一读倾心的欢喜。特别是当我的人生处于最低俗,几乎濒临绝境的时候——

    一个电话,一个又一个电话

   那是一个最平常不过的中午,尽管是初夏了吧,阳光似乎有点炎热,但是那只不过是一个最平常不过的中午,应该什么都不会发生的。但是竟然发生了,学校举行每周一次的升旗仪式,一个早已不想上学的学生,在旗台下路队里异常放肆——说话、换位置、编辫子,找她谈话,招致了再平常不过的不公正的待遇——她妈妈向我道谦,还让我担待孩子。可到了下午她爸爸和姑姑闹到学校,捏造视频发网络……那几天,我的天都塌陷了。

   亲爱的学生的母亲,你的孩子在学校的表现难道你不知道吗?我为你家孩子付出多少难道真的都忘记了吗?多少次苦口婆心地劝阻,多少次你来学校的时候,你比我数落孩子的缺点都多的时候,我又是怎样的劝导你别太多关注学生的成绩,要多关注孩子的习惯。多少次你失态地说想放弃,是谁劝解你说孩子只有一个,不放弃才是我们做父母的这辈子最大的收益。难道你都忘了吗?

   你再问问班里的学生,当别的同学讥笑她骂她难听话的时候,我又是怎么训斥其他学生,帮她开解别的学生对她的有色歧视的,只要学习上稍有进步就大张旗鼓地表扬,连女生的那点特殊情况都是找我借的生活用品……

    我只想问一问老天,凭什么我付出的一切都得不到应有的回报,从教二十多年了,怀着一颗赤诚的心,从不歧视任何一名差生,从不放弃任何一个孩子。我以为我是最善于教化失足或问题学生的,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就无视我对于孩子的付出,肆意地诋毁作为弱势群体教师的人格。为什么最了解情况的孩子的母亲,从事情发生到最后,你都不出来为我说一句公道话。

   当老师当到这样的份上,还有什么好留恋的?!还有什么信念支撑一个被流言与误解中伤的破碎的心灵。

   家长闹到学校的那天夜里,风呼呼地吹了一夜,它怒吼着,咆哮着,试图从窗棂的缝隙里钻进来安慰我。我一夜都没睡着,那一夜,我彻底读懂了窦娥七月飞雪的冤屈。

   家长闹到学校的那天晚上,年级主任送我出年级组办公室的时候,她们排着长长的队伍站在年级组的长廊里,个个眼里浸着泪花:我们请求学校保护我们的老师,别让我们李老师受到伤害。孩子们,说实在话,如果没有你们那句句温暖我心的倾诉,没有你们那个似温泉流淌暖意的长长的队伍,也许我早就失去了作为教师应当信奉的话,早冷却了那颗热爱教育的心。

   那几天,班里的学生都疯了一样。上完课之后,她们向每个任科老师流泪倾诉,希望通过别人的干预给予我慰藉与安慰;我坚持着给孩子上好每一节课后便离开学校,因为自己已经不能再安心地坐在办公室里了。一个人跑在劲风狂啸的荒野,任眼泪汹涌,如决堤泛滥的洪水,我哭自己付出自己坚守却劳而无获,我痛自己一腔赤诚却遭不明真相的围攻。

   而在家里的我,也并不能真正的安心。因为总接到一个电话又一个安慰的电话,微信群里也一条又一条谴责家长的信息:

   李老师,你别伤心了,我们力挺你!孩子打电话过来,说了你的事。孩子们都无心上课了,她们一下课,都抱成团在教室里哭,你休息休息,我去学校看看。

   李老师,别伤心了,你在哪儿,今天下午跟我去放松一下吧,我有温泉会馆的长年票,咱们去散散心好吗?

   李老师,我知道你对孩子们特别好,孩子回家就说。说我们老师有时候挺严,可也是对我们好,说我们老师的人,没一个有素质的。

   真是的,那谁的家长,你做事长脑子不?李老师对学生那么好,一个成人怎么就那么没有素养,你都没上过学是不是?

  就是,那谁的家长,你出来说句话呗?心虚了吧,怎么就不回应一下呢!

   一个又一个电话,飞了翅膀似的贴到了我的耳边:

    坚持住,娜,你是最棒的!

 挺住,娜,我们都相信你,如果你还不是最好的老师,恐怕就没有几个人是称职的了!

   娜,嘴虽然是人家的,但公道却是天下的。

   娜,记住,你不可能教育好天下所有的学生。问题学生的背后肯定是一个有问题的家庭,社会的问题不是咱们所能解决的!

   那些天,每每接到一个电话,我都多一份坚守下来的决心,我都增添一份迈进教室的勇气,我的通天的黑夜里都多一颗照亮我前进的闪耀的明星!

       我有一个恋爱:——

       我爱天上的明星;

       我爱他们的晶莹:

      人间没有这样的神明。

   一如我二十年的坚守,芬芳桃李中一颗不肯绽放的花不会影响花园的美丽,不会减损园内的芳香。徐志摩的这首诗或有一处标点使用错误,但它总不会影响我们解读诗意的本身,不会影响到作者对光明的无限爱恋,对信仰的执着坚守吧。

            一本书又一本书

   这个让我煎熬的学期过去了,孩子们走了,心里空了。我开始反思自己的教育生活:这么多年了,自己的心每时每刻都扑在孩子们身上,他们也真正体会到了老师的爱,但是,自己的教育真是少了深度了吧。教师最应该直接相伴的是书,是可以让自己的内心更强大的支柱。而我可能恰恰是因为近几年过于注重了实践教学,却疏忽了培植自己的精神之树了吧,所以,可能在处理学生的问题上,少了技术与策略,以致于让自己的真爱蒙冤,让自己的真心受到诋毁。一位智者的话,让我豁然明朗:眼里只有别人的时候,或已经迷失了自己。

   于是,2016年的这个暑假,我开始了自己的阅读之旅,加入了熊猫书院的打卡阅读:《社会性动物》《如何阅读一本书》《学会提问》《专注力》《断舍离》等几十本这样的专业书籍。从中,我知道了怎样在特定的情况下保持环境不变,排除干扰使自己的结论更可靠;怎样从做研究的角度读书,进行比较阅读,从海式阅读中涉取到最有营养的东西;怎样培养自己的问题研究意识;怎样在纷繁复杂的现像中处理事物,让自己的生活更高效……这样的系列阅读既让享受到了阅读的快感,拓宽了自己的思维方式,也让我从中学到了许多处理日常教学与生活的技巧,特别是山下英子的《断舍离》,让我有种醍醐灌顶的醒悟。这本书讲的就是透过整理物品了解自己,整理心中的混沌,让人生舒适的行动技术。换句话说,就是利用收拾家里的杂物来整理內心的废物,让人生转而开心的方法。其中,断=断绝不需要的东西 ,舍=舍弃多余的废物 ,离=脱离对物品的执着。这让我想到工作中的许多陋习就应该断然舍掉,比如无用的唠叨,比如自以为是的设想,比如从自己的角度出发去对待学生的问题,比如家庭生活中怨天尤人的话语上等,其中的经典语句现在犹存耳边,断舍离告诉我们的并不是数字与传统的好坏,而是触发我们,在可能选择的范围内,可以更瞻前顾后地选择一种最好的舒适的方式,它带来的不只是物质或精神空间上的清爽,还有随之而来的时间与精力上的余裕。正像俗话所说的“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我开始翻开大师的书,从经典中去寻求精神的解脱。这个暑期里我开始读任犀然主编的《老子·庄子》,这是的最让我开悟的一本书了。整个暑假围绕这本书我写了六篇诗书感悟,像《人生常态本不平》、《别人凭什么对你好》等文章,让我从之前的困顿中走了出来。一直到现在,我还在坚持诵读这本书。书中的经典章节常让我借用到这一届我们“石榴班”的日常管理工作中,真的进可治班兴校,退可顿悟人生。

          一次领悟一次提升

    精读《道经》真可悟道!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此两者,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从“天地之始”这一章,我知道了世间所有的事物,都是从无中产生出来的。就像教学中的问题是从无中产生出一样,没有恒常的可以解决所有问题的方法,如果有的话,那样的道一定不是永恒不变的真理;就像解决问题,必须经常观察问题所表现出来的现像,再从众多现像中抓住问题的实质去总结解决问题的方法,纠结一个现像或一个问题将永远得不到解决问题的真正方法。“功成弗居”这章中,谈到圣人处世时,这样说道:是以圣什么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而弗始,生而弗有,为而弗拭,功成而弗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到。这让我联想到自己刚刚经历到的事情,如果我像天地教化万物一样,用平和的态度待人处事,就会像天地一样无惧自然万物的反常回馈,比如暴雨倾盆,比如惊雷闪电,比如洪水肆虐等,一切异常之后,天地泰然相待,一如继往的温暖相奉,一如继往的承载万物。为而弗恃,功成弗居,是天地最大的美德,不求图回报,固会以温和的淡然的微笑拂视万物。我为什么在惊雷之后痛断肝肠,是因为下意识的以凡人的心态对待了教育,以为教育是必须有回报的,没有回报就开始责备与怨怼。不求回报才是天地最宽广的胸怀。“多言数穷”一章中这样说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什么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瀹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这章告诉我们,天地与有道的什么对对待百姓就跟对待祭祀用的草扎小狗一样,任其自由发展,天地就像一个风箱,中空但却无穷无尽,越鼓动风量就越多生生不息。这让我们反思到日常的班级与学校管理,政令名目繁多,反而会禁锢学生的思想扼杀教师的个性,削弱学生自我管理的能力和教师创新的意识,减少学生自我锻炼的机会和降低教师的主人翁意识,不如以精神文化为根本,少一些条条框框,多一些自由空间,让教师自己去开垦教育的田园,让学生自己去创造喜欢的生活。在第十二章“去彼取此”中,老子又这样解释“是以圣什么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我们每个人生存在这个世界上,虽五色令人眩目,五音使人动听,五味可饱饮以享受入口之甘,但什么都追求过度了,都会让我们失去做什么的操守。所以,抛弃过度的欲望追求,才会获得安足纯朴的生活。整个暑假,我不仅读《道经》,还诵《道经》,申请了“荔枝FM”的自媒体主播,以“优雅的白玉兰”为别名,诵读了一大批节目,奉献给身边的人们,用声音传递自己对阅读的再度理解,用声音传递自己对生活的热爱。

   这一群孩子已经是初三了,白天是决计没时间录制的,一来是声音嘈杂,二来是假日的白天是属于我亲爱的小女儿的。所以我的录音多是在女儿进入梦乡后悄悄爬起来完成的。梦想与兴趣把我从床上叫起来,困倦与疲劳却让我身心劳累,皎洁的寒光照进窗子,冰冷的朔气将我侵袭。但我的心里却是满满地知足与快意,包括现在我正在整理录制的《中国诗词—新课标必背古诗词曲》这一献给孩子们的专辑,忙到夜里二、三点是经常的事。

   哲学的概念当中有这样的基本表述:一个人对事物的认识有这样的描述,肯定之肯定,肯定之否定,否定之否定,否定之肯定。就这样在反思中提升,我写了一部约有6万字之多的中篇小说《黄河人家》,描述中国现阶段农村家庭教育方面的问题,对教育现状做了一次认真的审视。写了近4万多字的随笔,记录自己诗书与对生活的新的感悟。

   我有一个爱恋,我是教师,我是爱学生的,我将以天地待万物之态爱我的学生;我有一个爱恋,我是教师,我是爱阅读的,我将以万物沐浴阳光雨露一样,汲取日月精华,滋奍自己的灵魂,让其更透彻,让其更明净,让其更纯洁;我有一个爱恋,我是教师,我应当有自己的信仰,让自己的教育主张更其宽广,更具包容性,更有自己淡定从容,永远向着明亮那方远行。

我袒露我的坦白的胸襟,

献爱与一天的明星,

任凭人生是幻是真,

地球存在或是消泯——

太空中永远有不昧的明星!

生活中总有暴雨或狂风,我在《断舍离》中告别不公正的一切,青天白日下,阅读让我捧着信念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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