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日,是赤足奔跑的大地之子,残旧的记忆,许我吻你半世容颜。
真正残忍的,不是再见,而是再见的期限。自然,是我唯一存在的理由,它锁闭了我所有的眷恋,让仅存的爱,得以实现。黄土堆积的沙漠,荆棘着杂乱的枯树枝,命丧的白骨微笑着颔首,慈祥地依附在砂砾中,终年炙烈的烘托,使得一切生灵的内心都已经达到了饱和,惟有本地居民似乎习以为常,他们身材威猛魁梧,皮肤黝黑泛亮,由于气候酷热衣着不多,色调却鲜艳明丽,上面有着各式各样的纹路,像是装饰的图案,又好似某一个部落的图腾标志,青筋暴露的头颅略长,头发蜷曲着,有些发式怪异,有些则在头上插满了高耸的羽翼,深深的眼窝宛若宇宙无穷的黑洞,颧骨似傲人的雪峰凸起,两片厚厚的嘴唇显出憨厚淳朴的民风,耐旱抗盐的植株组成了稀少的草绿,沙土层里的黄色和红色加上本地人的颜色,令视觉也乏味了不少。
充满木头原始气息的屋内挤满了印第安音调,油嫩的数片被清早的晨光和爱地环绕着,红花绿茎愈加显得生气盎然了,花香肆溢,鱼虫飞鸟善得其所,各得其乐,互不干涉。方桌弓着背,忠竭地奉送着秀色可餐的食物,它不知,一切的美食皆是人们用来麻痹自己的毒药,如同一切光艳表皮的背后,都是毒性在作祟。非洲居民犹如皮肤上的彩绘一样,能歌善舞又热情好客,凸出的颧骨,动神的瞳眼,长满茧子的手,厚而坚硬,情感世界亦如印第安人,空灵而久远。
在这花样繁多的世界里,我要的,只是公园里的一把长椅。星辰繁杂,苍穹浩渺,宇宙遵循设定的秩序不急不缓的变更,天地如此,凡人的躯体亦如这般,万象皆逃不开秩序的界定与限定,人到底为什么活着,目的何在,来到世间走一遭再去向何方,难道仅是为了传宗接代,繁衍生息,保存着自以为是所谓这座星球上最聪明的生灵的徒子徒孙?俞飞鸿说,人生其实本没有任何本质意义,人们把生活粉饰得绚烂多彩只能更加凸显出人生的无意义,天才的肉身在这个世界势必是矛盾着,痛苦的,折磨的存活,与其这样将就的活过,倒不如做一个平淡庸俗的人,自得其境,悠然超脱。鱼骨是乐天的海洋生物最后的抗争,鸡目睹自己的同类被杀戮战栗惶恐的目光,革命先驱舍身报国的壮举都表明,死亡亦是另一种反抗。
性格刻在脸上,人品生在眼里,爱藏在发梢里,感动印在爱里。幸福不是能够左右多少,而是有多少在左右,衰老的标志是世事的变迁,沧桑的脸和变本加厉的尊严,愈觉时光快是步入衰老的体现,长大是衰老的过渡,一如落叶安睡在水里,倘眠后化身黢影,亦能追随月朗风清,实乃人生幸事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