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被拽了回来,但是脑子里一直回响着那首歌。仿佛近在耳边的。爱丽丝又不住地转头往向窗外,除了厚厚的一片雾什么都没有。
爱丽丝觉得它是个梦。因为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静静地坐在位子上,下课铃响起来的时候雾好像慢慢散去。
眼镜男耸耸肩,刚刚想说的一个他认为特别重要的公式硬是被憋了回去,索性一甩手收起书下课了。同学们目送着他的皮鞋声哒哒远去,喧闹才肆意倾倒开来。
瓦里尔高中的一个早上就是这样开始的。
走吧小爱。米索拉着爱丽丝的手,爱丽丝本来已经纤长的手指跟米索的比起来更加修长。小个子米索的手被爱丽丝完全包了起来。
你的手好大啊。米索又情不自禁的说。
爱丽丝笑笑,拉弗蒂好久都没这样说了。
那年深夏,拉弗蒂就要是一个一年级的新生了。爱丽丝给他的小书包里又拿下来几个小玩意儿。
都说了这个只能在家里玩,听到没。爱丽丝看着拉弗蒂,一字一顿地说。
好的吧姐姐。小拉冲着爱丽丝做了一个鬼脸,倏地跑开了。
蔷薇花是几月份开呢。爱丽丝看着在花园里追着蝴蝶跑的拉,时光真是转瞬即逝。牙牙学语的弟弟也会有一天背着书包追逐他的梦想。
爱丽丝家的花,总是开的最多的。而蔷薇更是占到了一半。
爱丽丝端着两杯泡好的红茶。拉,快来尝尝这个。
好像小拉没有听到,大大的花园只有水管在滋滋地响,之前活蹦乱跳的小拉在离开爱丽丝视线以后便像进入真空里的棉花糖,影像干瘪而残破。
拉,出来啊。爱丽丝轻轻踮起脚,盘子里的茶到处晃荡,有好几次都差点洒了出来。你明天就要上学啦,拉弗蒂!不要和姐姐玩这个幼稚的小游戏了。嘴里虽然这么说,但是爱丽丝的脚步却越来越紧凑,比庐江城里最厉害的裁缝还要紧凑。
在深绿色的蔷薇丛深处,一条绿色的小蛇快速地爬过,然后天色慢慢地暗了下来。
时间到了周一,是小城里学生们开学的第一天。涅所伏。到。布里司。到。班主任拿着名单一一核对新来的同学,不时点头看着这些稚嫩的脸庞。
拉弗蒂?拉弗蒂?班主任微微皱眉,拉弗蒂是谁。
拉弗蒂是我的小儿子。爱丽丝的爸爸向警察说道,一个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呢。
我们已经在你家周围开始巡查了,有任何线索我们会及时通知你。警官卜卜塔说道。
会不会在那片蔷薇丛里?爱丽丝爸爸焦急地望着窗外。
那里我们重点找过,根本没有。警官告诉这位两鬓已经略微斑白的父亲。我们正在加大力量搜寻周围的状况。
那么拜托各位了。
警察们扩散地寻找着这个失踪的小拉,范围越来越远,找到的机会也越来越渺茫。最后,超过了这个小镇的边界,而这个谜题一直萦绕在爱丽丝和每个人的脑海里,像是一场醒不来的梦,留给这场梦与现实的大门的,只有那只拉夫还没有背上去的书包而已。
爱丽丝抚摸着缎制的书包带,一阵风告诉她秋天就来了。
蔷薇花渐渐消散,枯黄的叶子深藏着一些不为整个季节所在意的小情绪,随风飞舞。
渐渐的,爱丽丝一家接受了这种没有小拉的生活,所有的照片不再有他的身影出现,那是一个慢慢消失在底片里的人物。偶尔花香飘过,爱丽丝才会想到那个在花丛里奔跑的小男孩。
带刺的蔷薇开得那么红,红得像是浸上了鲜血一般。
爱丽丝的梦里弟弟总是在笑,那个下午笑着消失在梦境里,窗外照进了安静的星期天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