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总在不停哭,上车就想哭,情不自禁地哭,听歌还是哭,倒不是因为车上不好,歌曲悲伤,只是因为想的是同一件事情,看起来都是假象。
想起因为脚趾痛妈妈担心,一直让我百度查一查这个田七汤里能不能放什么呀,昨天是吃了什么啊,都说不要喝那么多可乐了,你看看你和弟弟,一下子喝掉一整瓶可乐,估计等一下你爸爸就不准你吃螃蟹了,今天螃蟹倒是多。我到楼上给你剪点艾草泡脚好不好啊。
弟弟只是说估计是昨天穿的鞋子挤着脚了。但妈妈还是不放心。
我是不管的,走路无碍就觉得没什么。
爸爸回来了,我和弟弟上天台逗鸟,午饭时间早就到了,本来就是等着爸爸的,才逗了一会,妈妈就语音催我们下楼了,才间隔不到一分钟,又打电话来叫我们吃饭,带着弟弟赶紧下楼,一边下楼一边接电话“来了,来了”。
下楼之后,发现妈妈还在厨房,准备后续的工作,我便靠着沙发坐在地板上玩会手机等开饭,爸爸看我坐在地板上,就伸手捏捏我的脚趾头,问是哪里痛,样子很认真,没有丝毫责怪,更多的是担心罢。
捏完后便双手交叠反复搓揉着说会不会是尿酸过高了,又听妈妈说我和弟弟昨天喝了一整瓶2L的百事可乐,又苦口婆心说我已经这么胖了,过去广州要注意饮食,不要再胡乱吃东西了。
知道了,知道了。
知道,知道,回回都说知道。
饭桌上妈妈温柔询问爸爸我螃蟹还能不能吃,爸爸没有否定,只是诡诡地哼哼笑我,我自己不好意思拿,妈妈就剥了蟹腿把大块的肉都丢到我碗里。吃到后来饭将尽了,我才伸手到盘里拿点蟹吃。不过都是些冻蟹,坏了味道。
吃好妈妈就开始煮艾草水给我泡脚了,爸爸突然问,是不是有那个,妈妈才恍然大悟,哦,那就不能泡了。
哦,月经,那好吧。
然后又关心起我的脚趾来,因为没有半夜那么疼,我便自己捏着玩,看看是哪处痛,最后发现是紧贴着大脚趾的指甲盖那块皮肉发着肿,那就是昨天穿鞋挤着脚了。接着大家便数落一下昨天脚上那双鞋,说是那鞋根本就不适合我穿,下次别买了。
好好好。
夜晚饭后,是最后一夜了,但也没有很伤感,因为好像不太对劲,毕竟伤感都是个人的。
来来来,泡茶泡茶。
妈妈,碗我来洗,你快去泡茶。
将近十点了,大家都洗漱完毕,聚在客厅、播着电视、泡着茶、闲聊着,玩着手机。
爸爸也从房间里对完彩票出来了,手里带着一张跌打贴和一罐精油软膏,让我抬起脚来,放在妈妈的腿上,他给我的大脚趾抹上点药膏拿裁剪好的跌打贴温柔地贴紧了。
在车上看书看的很累,因为有一群婴儿此起彼伏的啼哭声伴着我作我读书的背景音。大概是节假日,大家都带着一家子大大小小地远程来往。
很长时间不见,弟弟也是令我惊喜和感动的。
在家里帮忙完以后便要挑一日去探探那不久以前刚做过手术的姑姑,手术不大,很顺利。
中秋过后就不必一直留在家里帮忙了,遂决定和弟弟隔天早上去姑姑那里。
想法很简单。
我以为随便坐车就能回老家的。
可是弟弟一连问起的几个问题我都答不上来。我不知道去哪里坐车,坐哪个方向的车,在哪个车站下车,下车之后又要往哪里走。
我好像和这座城市有一层隔阂。我不了解它。它却把我罩住了。
最后还是爸妈安排好让我们回去的办法。
在姑姑那儿留了一餐,饭后聊到四点便开始启程去等车了,这是我头一回出门选择坐大巴,毕竟平常坐个公交车都要吐的稀里哗啦的。只是这两年在广州坐的车多了,渐渐也都习惯了。
大巴上超员了,本来只有二十几个位置的,因为节假日,司机多载了几位,所以刚和我们同一站上车的都是没有位置坐的。
随车的阿姨搬来了几张小圆凳分给我们,让我们待在过道里按顺序坐下。
村里到县上都是不堵的,到了市内才慢慢的一个红绿灯一个红绿灯地堵塞着。秋天以后,太阳掉的特别快,但是月亮不起来,所以窗外都是暗红暗红的。
无聊极了,但又没有难受的症状,就打开手机看起视频,看了一个多小时的综艺节目,但却没有丝毫难受的样子,真好,是不晕车了吗。
到火车站了,还有半小时就到了。大家纷纷下车了,车上便显得空荡荡的,只有我们几个到中旅下落的还在车上摇摇摆摆。
可我一脱离小椅子整个的人都分离了,胃上好像生了反骨,要将里头还未消化好的残渣都涌出来。
弟弟好像知道我要晕车了,将手臂伫在我的背后,让我靠着,撑直腰板,就不再想吐了。
你不用给我靠着了,反正一会就到了。
没事,又不累。
弟弟一直伫了半个钟,我也一直靠了半个钟,但我不敢回头,怕弟弟看见我润湿的眼眶。
我其实是不想再来广州的。
毕竟说起来孤苦伶仃的可怜极了。
我可以一个人去完成很多事。可是我不知道做完这些事,留下的那些话说与谁听。
这里的夜色灯火辉煌。
这里的人儿来来返返。
这里的车子左右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