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郑志玲
与红尘的陌上行走。很多人擦肩而过。蓦然回首,你那惊鸿一瞥,像一道美丽的彩虹,轻轻飘进我的窗口。从此,我的世界不再荒芜。
——题记
五月,这个似水的季节,悠然的坐在暮春的肩头,一路陪我回到老家。门口那棵高大的槐树,开满了成串成串的晶莹的花朵,远看像一把撑开的大伞,引得蜜蜂在枝间追逐。
我走过去,树下那已经荒废的石碾,已然还在沉默。青苔爬上了它的脸,那深深的石纹亦模糊不清。我抚摸着它,像小时候一样,轻轻一跃,坐在上面。阳光穿过槐花,给我穿上了一件斑驳的衣裳。
我默默地坐在树下,静静地看槐花,在肆无忌惮地浓妆艳抹,眉翠、腮粉、齿白、唇红。那氤氲缭绕的花香,甘甜淡雅,沁人心脾,香彻了白天,也香透了黑夜。却香不了我失落惆怅的心田。
曾经那个无忧无虑的疯丫头,被年轮拽着,踉踉跄跄地走过了不愿流失的日日月月。白发像严冬,凛冽在额头。已近半百,人生的行程,还有多远?时光总是使人无奈,它不经任何人的同意就轻易地改变一切。俗世红尘里,我们越走越远,渐渐的忘记了最初的本真,忘记了最初的追求,把日子过得千篇一律,毫无新意,等到暮然回首才发觉,我已经浪费了大好的锦瑟年华。
我害怕,害怕某一天,像一阵风,像一片云,像一滴雨露,像一叶盛开的槐花,经过岁月的磨损,如石磨,最后连痕迹都被抹平。我颓唐、失望、伤心、沮丧。
曾经,想像三毛一样,用记录撒哈拉沙漠的笔触来记述我历经的沧桑;曾经,我想像张爱玲一样,妙笔如刀,刻下种种不幸坎坷与幸福;曾经,我想像林徽因那样,诗意地录下曼妙多情的人生。可是,我却没有她们那样的聪慧多才。
生活中,我多么向往苏轼的“人生最美是清欢”;我多么渴望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惬意。可是,生活毕竟就是生活,我一介凡尘女子,摆脱不了红尘的勾心斗角,功名利禄。
有一段时间,我把自己封闭起来,不去想、不去做。像林清玄说的:“让世界的吵闹去喧嚣它们自己吧!让湖光山色去清秀它们自己吧!让人群从远处走来或者从自己身边擦过吧!我只要用四个掌,围城一个小小的谷,纯粹只有我们自己的风雨黑暗中,在自己的世界里唱一首暖暖的歌。”
“一树珍珠一树银,清香漫漫塑花魂。含情串串随君去,碧叶青枝招手频。”我吟诵着这首不知是谁写的诗,陷入伤感,不能自拔。
“怎么了?坐在这儿长吁短叹?”我内心恍惚,朦胧中,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子,脸色苍白,白衫翩然,系着领带,浑身透着一股儒雅和说不出的威严,正微笑着站在我的身旁。
“您是?”
他没有回答我,接着说道:“才女因何感伤?”我一听,知道他看过我发在报刊上的一些蝇头小字。我把对工作的苦恼、生活的迷茫、岁月的流逝,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相信自己,你也用笔去记述你自己的人生吧,不为别的,只为留下那道生命的痕迹。”他朗声说完,转身往回走。黄昏的夕阳,将他长长的影子,隐在繁茂的槐花的影子中。
我的眼睛酸涩,在这红尘喧嚣中,我徘徊孤独了好多年,与你不经意地相遇,却点亮了我心中的梦想之火。如果可以,我愿意在这姹紫嫣红里,关上心门,揽清风入梦,只为你一人,低 眉这人间烟火。
从此,笔花在指尖流淌,键盘的声响,追逐着时针,20万字、50万字、一篇篇小说、散文……,陪我走过一个个寂寞的长夜,因为你的那句“记住,我是你的铁杆粉丝!”
一阵微风走过,摘下片片槐花,它们热烈地飞向我。我感觉到了岁月的美好。在这段清浅的年华里,感谢那个美丽的五月,槐花飘香的五月,安排了一场美丽的相遇。我们不许诺言,只是静静陪伴,你走,我不送你,你来,无论多大的风雨,我都无法去接你。因为,你在美丽的天堂里,再也没有病痛的折磨。
若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我定用最虔诚的韵律,将你我的遇见写得刻骨铭心;若人生最美是初见,我定用深情的笔调,将初见的惊艳定格,用温馨的词章,记下岁月的痕迹。对每一个生命片段,淡淡微笑,于红尘中默念,浅喜,深爱。
可惜,与你相遇,却再无相逢。我珍藏着你留给我的那句话:人生的平平仄仄中,因为有了遇见的温暖,所有的日子都沾满了露水和花香。守一份心之约定,在岁月辗转中不惊不扰,用微笑将美好收藏,既便有一天发丝如雪,回忆中依然会写满,你给的葱茏。
我捏起几瓣槐花,放入口中,略苦涩却又淡淡的清香,弥漫于我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