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家将军请你上门一趟。”小厮恭恭敬敬的对面前的青衣书生说。
“知道了,我这就来。”书生边说着边合上了手中的册子。
“呆子!你来啦!”穿着银色轻甲的少女急急忙忙从偏院跑了过来,“你今日是来看我的么?我刚跟哥哥学了一招,你看着。”少女说着拔出了腰上的剑,还没等书生躲到一边就开始一阵乱舞。
“唰”书生的衣角被少女的剑划破一个口子。看着少女涨红的脸,书生叹了口气摇摇头:“上了战场可不能如此大意。这次是你父亲叫我来,我先不和你闹了。”说着就往里面走去。
少女嘟囔一声:“什么嘛,都不陪我玩。”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少女跺了跺脚出门了。
“将军,小生姗姗来迟,抱歉。”书生向将军拱了拱手。
“无妨。坐。”将军的手指向旁边的座位,自己却站起来不安地踱着步子,他一只手捻着花白的胡须,另一只手背在身后,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最终咬了咬牙面向书生说:“老夫有一事相求。”
“将军但说无妨。”
“今日早朝,皇上说西南地区有流匪作祟。命我全家前去剿匪。”
“嗯?一个小小的流匪为何会惊动京城?再者,为何将军全家都要去?”
“老夫也很疑惑。时至今日我并没有收到有关流匪的一点消息。老夫想了一上午,猜出点眉目。”说到这里,将军顿了顿,“怕是朝中有人看不惯我,对圣上说了些什么,让皇上动了杀心啊。”
沉默了一瞬,书生抬头看向将军:“将军多年来待我如亲子,资助我读书,教我写字。这么多年我无以为报,这次,我能为将军做些什么?”
“老夫资助你只是看你天资聪颖,又努力上进,是不求回报的。只是这次。老夫希望自己猜的是错的。不过一旦如此,老夫想给小女留下一条后路。你知道小女一直很喜欢你吧,虽然你只是一介布衣,不过老夫不看重身份。如果小女能活着回来,希望你能保全她”
将军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张纸:“希望你能考虑一下。”
书生看着将军的眼睛,郑重点了点头。
“爹,那呆子走了吗?”少女急急忙忙跑进了屋子,手里抱着一件云纹的长衫。一抬头就撞上了书生的目光。
少女红着脸说:“喏,赔你的衣服。”
第二天,将军全家就离京向西南赶去了。少女一路都闷闷不乐,她竟然是最后一个得知消息的,和书生都没有一个好好的道别。
时间一天天过去,没想到这一剿匪就是三年。
哥哥们母亲都在这次剿匪中身亡,只剩下少女和将军。
这一天,将军把少女叫到面前:“闺女,明天这一仗至关重要,爹说什么你就听什么好不好。”
面前的少女少了一些天真,多了一些刚毅:“好。都听爹的。”
马背上疾驰的少女不敢回头看,眼中的泪水随着风甩入身后的土地上,耳边依稀回荡着父亲的一声“跑!”还有父亲破碎在空中万箭穿心的惨叫。少女抹了把眼泪,抓紧了怀中流匪老大的头颅。
这一仗,终究还是赢了,只是太过惨烈了些。原先偌大的一个家,现在只剩她孤零零一个人。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京城的。
只知道,皇帝不仅没有赏赐,还说要杀了她,抄了她的将军府。因为一个流匪,竟然剿了三年。
忽然又听说,她不用死了,一个朝廷新贵发动朝臣替她求情。只是将军府免不了被抄。少女无奈的笑笑,人都没有了,要府邸爵位何用。
她搬去了京郊偏僻的地方,褪下一身戎装,看着身上遍布的伤疤,又想起心里那个如玉一般的人。他,还好吧?只愿他不要和自己扯上关系,反而连累了他。
门前一阵吵闹声打断了少女的思绪。
“你知道马车里坐的是谁吗?别挡路快让开。”
“你们去哪也别来这家呀,听说这里住的是罪臣呢。”
“车里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就是发动朝臣求情的新贵!”
少女突然推开房门,一抬眼就看到那温润如玉的男子站在门口,手还举着,像是要敲门的动作。
一阵沉默之后,书生说:“抱歉没有替你守住将军府的荣光。”
“你救我性命我已十分感激。只是,只是此生愿你我不再相见。我是罪臣,你是新贵。终究已不是一路人。”少女的声音哽咽起来。
书生的脸一红:“怕是不行。”说着从袖中拿出一纸婚约:“我此番来,是来娶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