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忘于江湖--致小九

连着几天阴雨,终于放晴。

上班路上,阳光好得令人发指。

可是,我有点想哭,

这好天气来得真不是时候。

看到小九发来的信息,

她说她要去北海,明天走,和前同事一起,

她说她要搬新家,不用我帮忙,有搬家公司。


我关了手机网络,

我怕自己得知更多她的新消息却无法参与,

更怕再也收不到她的任何消息。

小九说,她拒绝了前同事去厦门的提议,

因为,厦门她只想和我一起去,

去看看厦大里那棵大榕树,

拍张照证明时光不老,岁月静好。


小九说,新找的房子是一室户,

挺好,不用再和那对小情侣室友共享一个卫生间,

也不用担心被像野猪一样的上任室友滋扰。


小九现在的住处离我家3公里,

如果我想减肥,散个步就过去了;

小九的新住处离我家23公里,

如果我想自残,散个步也能过去的……

我安慰自己,好歹还在同一个城市,

好歹坐地铁也就40分钟,

可是,有些距离是远不止相差20公里的……


小九只身一人留在这座城市,

她说,她喜欢这里,可是这座好像不欢迎她。

偶尔,她会跟我说,有空的时候在微信上叫叫她,

她怕自己万一死了都没有人知道,

她说这话的时候是认真的。

那一段时间,她很丧,

丧到我叫她去吃她最爱的火锅都拒绝了。


我以为情人之间才会有分手,才会有疏离,

我安慰自己太敏感又矫情。

我了解小九的难处,

却不能感同身受,

这大概就是问题所在。


阳光太明媚,晃得我直想留眼泪。

路上的行道树枝叶太茂盛,遮住了红绿灯,该修剪了;

旁边的大妈一边嘱咐小孙子上课要听老师的话,一边随地吐了口痰;

手机里的播放着随机音乐,换一首《眼泪》,再换一首《不是离别的离别》,

哪天我该去给这个APP点个赞,怎么那么智能。

你看,有这么多事可以让我分心,

可以让我不去想小九。


我知道几天后,我一定会嘲笑此刻的故作忧郁,无病呻吟,

甚至,这所谓的疏离,

只要小九说一句“走,吃火锅去!”便能全部化解……


不知道为什么,

想到小九的时候,我忽然就想到了“相忘于江湖”这几个字。

我忍不住又打开手机翻看和小九的聊天记录,

以后它将永远停留在一个多月前的那个时刻。

那一天,小九兴奋地跟我打着电话,

告诉我第二天要去北海,

我赶着项目方案,祝她旅途愉快。

电话里传来剧烈的碰撞声和小九的一声惨叫,

我呼喊着问发生了什么,没有人回应。

电话再次响起,有人解答了我的疑惑,却是最残忍的答案。

酒后驾车的肇事司机,还有倒在血泊中没有醒来的小九……


今天是小九的四十九天祭,

路上来往的上班族,行色匆匆,

没有人在意我哭得像个傻子。


小九,我会忘了你的,

忘了你说要吃遍各种火锅的承诺,

忘了你说我还欠你一次旅行的责怪,

忘了还有一个叫小九的女孩,

她不完美,却无人能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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