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一个晚上加一个上午的时间,将东野2014年的作品《祈祷落幕时》读完。因为是网络翻译版,里面难免有瑕疵和不足。但不变的是故事平淡叙述本身带给人的情感震撼。扭曲的人性与最质朴的情感交织,悲痛的同时,又无比荒唐。
这便是东野的魅力所在:即便一如既往的舍弃掉了本格推理式的精巧,仍能抓住人读的欲罢不能。
回想起来,毕业后这些年,读的最多、最全的便是东野圭吾的小说,几乎所有有过中译本的都被我翻出来通读过。一方面是早期初读《白夜行》、《X》之类的神作时遗留下来的情感因素;另一方面,托作家本人及翻译的福,他的书读起来总是很流畅,不知不觉间一本书便从头翻到了尾。一个圆满的故事,也就如同煮的完美无缺的蛋清般,滑落到了肚里。
原本也打算开始写读书笔记,索性就把这些年读过的东野圭吾整理出来。
之前也在知乎、贴吧之类的地方看过此类的帖子。这一篇,仅作为我个人的一个小小的读书回顾。特别是早些年读的几本,情节也记不太清了,还需要借着百度百科的力量提醒自己。
另外介于东野作品本身与影视改编无法割裂的关系……中间也会不时冒出些真人版来。在我看来,大部分改编还是比较忠实而成功的。
说到东野的小说,须得从两大侦探系列开始。
一、加贺恭一郎系列
比起伽利略老师以及风靡万千少女的福山雅治先生,我更喜欢加贺警探这个角色极其真人版。首先后者更有人情味,作品系列也更为丰富,更何况扮演者阿布大叔实在是我的菜。没办法,现在读到加贺这个名字,便会自动脑补阿布大叔那张充满日式荷尔蒙的帅脸。
想不爱都不行!嘤嘤。
有趣的是,随着作品系列的逐年丰富,加贺恭一郎的画像也渐渐完整,从上学时的懵懂爱恋,到探案中的苦恋,再到一步步揭开其父母亲背后的隐情,一个活生生的加贺在案件中逐渐浮现,越来越清晰、立体,让人感到亲近。于是乎原本没有关系的案情,也仿佛在无形之中有了某种联系。
1、《毕业—雪月花杀人游戏》
东野很早期的作品。小说里的加贺还是个学生,但已然透漏出几分当警官时执拗又磨人的性格(萌萌的)。
该篇是典型的本格推理,就是那种推理小说阅读量达到一定数目(不用太多),就能把手法和犯人猜个八九不离十的类型。作为不挑剔的推理小说爱好者,以及东野迷、加贺粉,还是应该补完的。
2、《沉睡的森林》
这一本,与其说对小说有印象,不如说是对电影版里十元妹子和阿布大叔雨中那个拥抱耿耿于怀。
电影弱化了女主人公与加贺原本的感情线,把最后那个吻改为了暧昧不明的拥抱。不知是碍于两个演员的年龄差,还是导演自己也对这个桥段耿耿于怀。但即使如此,对于加贺这个人物来说,也足够过火的了。
说实话,读小说时我自己都有点儿不敢相信:咦,加贺这是恋爱了吗?
读到最后我告诉自己:恩,果然是恋爱了呢!
这种感觉真是……奇!妙!又!违!和!啊!
至于故事本身嘛——
推理性和情节性都平平,但随着东野的笔触了解一下芭蕾舞界幕后的血雨腥风(?)似乎也不错。没办法,即便没有了绝佳的故事,东野总还有一个让你反感不起来的好笔头。细腻而舒适的那种。
3、《谁杀了她》
与《森林》及之后的神作《恶意》并列为三部曲。既本格又反本格式的推理,因为最后东野也没有告诉读者,究竟是『谁杀了她』。
小说并非是开放结局,而是作者希望读者像侦探本人一样去推理,也就是说凶手已定,就是不告诉你。为了达到这一目的,东野不厌其烦的描写案发细节,一遍遍借加贺和嫌疑人们的嘴巴疏理时间轴和重要节点,也真是用心良苦。
好在网上有各种解读,想知道真相并不困难。所以各位就放心大胆的看好了。
4、《恶意》
可与两大神作并立的作品,私心极爱。网上对此作的评价还是有些两级的:有人极力推崇,有人认为实属过誉。
这是一本如果被剧透也就被完全剥夺了阅读乐趣的书。你自会在谜底解开前自行领悟,但同时,你也会深深为被东野这个小婊砸(并不)玩弄了而仰天长乎。
也就是说……非常非常有『趣味』的一本,能让人深刻体验到语言艺术与小说文体本身的诡辩所在。
5、《我杀了她》
看名字就知道跟《谁杀了她》是一丘之貉……哦不,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同样沉醉于手法本身,最后也没有对凶手指名道姓,各位看官请自见分晓,必要时求助百度。
(不确定这本我是不是看过了……可见其情节本身之弱……写完这篇我要下载来回顾一下)
6、《只差一个谎言》
短篇小说集,看过但印象不深了。
短篇推理小说系列最好的果然还是伽利略老师那些啊,《名侦探的守则》系列也不错。
7、《红手指》
刑警并不是只破案就够了。什么时候破案、怎么破案才是最重要的。这个家里有隐蔽的真相,但不应该在苦察局的审讯室里强迫他们说出来,必须在家里,让他们自己说出来。
虽没有多么高明的布局,但却是一个当你猜透了犯案手法及动机,心脏也就开始跟着抽疼的故事。典型的东野圭吾笔触,看到最后心里瓦凉瓦凉的。
顺便还随书八卦了一下加贺与其父亲的紧张关系,我只能说:真是非常日本式的父子,就是你在许多日剧里都看得到的那种。
8、《新参者》
说到这本《新参者》,心里想的其实是:前面都是阿布大叔的SP,这回终于说到电视剧啦!(拍死)
相比之案情本身,比《伽利略》系列弱了不少,但咱们加贺大叔胜在人情味。所谓『新参者』,也就是指新调任到东京日本桥人形町做刑警的加贺恭一郎本人。在调查案情的过程中,逐渐融入日本桥的生活当中,变成了当地居民信任和熟悉的对象。(这慢慢的日剧感- -)
虽然之前也看过与加贺相关的作品,但不可否认的是,真正意识到把他作为一个系列来看待,还是在《新参者》之后。(恩……就是这么后知后觉)案情本身既不曲折也不离奇,破案的关键也都是生活中一些毫不起眼的小细节。但背后隐藏的人情委实动人,读此书,可以好好体验一把加贺(抑或说是东野本人)的铁汉柔情。
9、《麒麟之翼》
与新参者时间轴相近,推理性一般。电视版女演员有新垣结衣,虽然角色毫不出彩,但也算是个彩蛋。
10、《祈祷落幕时》
出版于2014年底,目测应该算是东野最新的作品了。除了跨度良久的案情,还是着重讨论了亲子关系。尽管本案时间线拉的颇长,叙事方式上也买了点关子。但手法本身仍不是这本小说的关键。东野真是的讲故事的大手,总能把看似无关的人物嫁接在一起,将事件圆满的画成一个圆,严丝合缝,无懈可击。
如果说元凶父女的爱扭曲大于温情,那么加贺母子的爱便是温情大于扭曲。没有哪一方是完满的、无过失,但也没有哪一方不让你心灵为之震动。
这本书以及《解忧杂货店》、《虚无的十字架》都是近期读完的,类型相近,看封皮应该也是一起出版的。要排序的话,首推本书,其次是《十字架》,《杂货店》垫底。
二、汤川学/《神探伽利略》系列
说完加贺警官再来说说汤川大叔。
东野真是面子大,找了两个男神来演自己笔下的名侦探,还都如此贴近原型,真是不火都没有道理。
与文科出身,颇为感性的加贺不同,作为物理学教授的汤川是个典型的理工男。关键词:高智商、性冷感、理论帝。
因而汤川对犯罪手法的解读,也就更多的是出自原理上的分析,而非人情背后的剖析。
1、《侦探伽利略》、《预知梦》、《伽利略的苦恼》、《虚像的小丑》和《禁断的魔术师》
短片系列集结。初看是电视剧,后才去补了原著。前两部小说集,也就是电视剧的第一部,尤其神作,其中离奇的犯案手法真是惊为天人,每个故事都是经典,让人感到难以置信的同时,汗毛也有战栗之感。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后面还算说得过去的推理解释,真有活见鬼的感觉。
个人感觉,伽利略的前两部是东野推理小说才华爆发的阶段,也是他口中的『小说之神』特别爱『临幸』他的阶段。也正是在这一阶段,他创作了《X》这部家喻户晓的殿堂级作品。
2、《嫌疑人X的献身》
一个能在挤得无从落脚的推理小说殿堂再辟新路的故事,一部电影改编与原著小说相映成趣、互相添彩的神作。电影里提真一出神入化的演技让福山大叔全无招架之力,只能凭脸横行。
可以说,在电影的意义上,石神的演技完胜汤川;在故事的意义上,石神的设计亦完胜汤川。最终让石神落败的,不是技不如人,而是他的『弱点』,他比汤川多出的那一点『人情味』,或说『人性』。
就像汤川在镜面前灵光乍现的那个瞬间所意识到的:爱情里的男人,总归会变蠢一些。而就算是这样,石神还是好好的玩弄了汤川一把,直到最后一刻来临前,他的局都完美无缺。
这大概也就是汤川之所以对石神念念不忘的原因吧。(大雾)
3、《圣女的救济》
好奇怪我明明记得天海女王演过这部的真人版却怎么都找不到了,后来查了一下原来跟后两部短篇集一起放在电视剧第二部了……
也难怪,又是一个算不得推理小说的推理小说,情节很弱(很弱很弱),从名字上你也能猜出凶手是谁。不过最后还是被元凶的自白和手法小小的震动了一下。
手法可以异常简单,但人性却能够如此复杂。
4、《盛夏方程式》
即便是东野爱好者的我还是不禁吐槽一句:情节什么鬼!
还有SP里的福山大叔:发福什么鬼!
三、其他
说完两大系列,再来聊聊漏网之鱼。恩,基本都是大鱼(长篇)。没有时间顺序,纯粹想到哪本说哪本吧。
1、《白夜行》
只见雪穗正沿扶梯上楼,背影犹如自色的幽灵。她一次都没有回头。
不能免俗的先说这部。这是我读的第一本东野圭吾。同宿舍女孩买的正版纸本,一个星期内传遍了全寝,那一个月内它都是我们澡堂里、入睡前以及吃饭时的最大谈资。
灰白黑的封皮就如小说的内容一样,正邪、善恶都消失了它原本应有的颜色。
至今仍记得读到最后一句时从心底向上翻腾而出的彻骨寒意,以及合上书页时久久不能平息的震撼。同居的友人先读过《X》,赞叹不已后又来拜读这本与之齐名的作品,读完后告诉我:她有些失望。
没错,就推理性来说《白夜行》实在排不上号,也从没有爱它的人把它看做一本推理小说。
雪穗和亮司,如幽灵般存在的两个人,在形形色色的无关人等后闪烁着,抓不住也摸不着,直至故事的最后一秒。
所谓『东野笔下最绝望的念想、最悲恸的守望』、『不能牵手走在太阳下的爱情』。感情本身倒是其次,在我看来,故事最让我惊叹的,是其叙事。轮流上场的人物如同编织时交替出现的线头,穿插搭叠在一起,而在那密密麻麻的网格下头,两双沉静而冰冷的眼睛,从黑暗里直勾勾的向外张望着,那种绝望与孤独,仿佛永不会有破茧而出的一天。
关于《白夜行》的影视改编很多,有日版也有韩版。比较为人称道的似乎是奶瑶版的雪穗,甜美背后藏着一张冷若冰霜的脸。岛国人民骨子里的窄仄与压抑还得岛国妹子来呈现,如孙大妈那般丰乳肥臀的身姿,实在多了太多人间烟火的味道,让人感到油腻。
2、《放学后》
放学后
这本常被忽视,大概跟东野的几部神作比起来,显得暗淡了点。但作为东野早期的本格作品,手法本身上来说还是很值得一看的。
作为推理迷我很喜欢这本,推荐没看的看看。
3、《秘密》、《单恋》、《宿命》、《变身》、《分身》、《平行世界的爱情故事》、《时生》、《幻夜》、《使命与心的极限》、《彷徨之刃》
一下罗列这么多,是因为这几本书对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几乎毫无推理或极少推理成分,不乏有人钟爱,但不是我的菜。
东野大叔后期沉浸于推翻本格,而俗人如我还是更中意传统的『你就是凶手!』那种戏剧化的东西。
好在这些基本都有包装精良的中译版,阅读体验不错。只是感觉不贴东野的标签,完全看不出是谁的作品。更像是科幻小说或社会小说,还是不特别成功、没有太多新意的那种。(说实话,有些真的写的很平庸,感觉是作者早年创作了雏形,成名后又整理出版的。)
印象相对较深的是《分身》和《平行世界》,原因也说不清楚,可能只是阅读时机的关系吧。
4、《湖边凶杀案》、《绑架游戏》、《美丽的凶器》、《假面饭店》、《十一字杀人》、《毕业前杀人游戏》、《侦探俱乐部》
印象中这几部都有一定推理性,但比之《放学后》精彩程度又差一些。如果你读的推理小说不多,值得一读。如果你是个推理控……那这些估计入不了法眼。
5、《流星之绊》
大概因为有偶像剧而名声颇高,还常被归类到推理侦探类里去。但从情节上来说,个人觉得一般,推理性也很弱。
电视剧……也不怎么好看。
6、《名侦探守则》、《名侦探的诅咒》
如果你是黑色幽默爱好者,又恰好读过许多千篇一律的日式本格,这两本强推。
《守则》里的主人公把许多偶然发生的事件与侦探“缜密”的逻辑放在一起,使推理显得荒诞可笑。《名侦探的诅咒》中,作者对“本格派”的挪榆更加直白。
通俗点说就是:一种bilibili弹幕大合集的阅读体验,让你的吐槽之旅再不孤独。
7、《怪笑小说》、《毒笑小说》、《黑笑小说》、《歪笑小说》
当年是下了个合集读的,讲的啥来着?……
8、《解忧杂货店》、《虚无的十字架》
因为出版和阅读时间差不多(?),所以就放在一起说了。其实类型上还是差别挺大的。
第一本是不久前在喜马拉雅听完的电子书。
《解忧杂货店》是一本不像东野的东野小说:没有诡计,也没有布局,而是全然的温情。故事结构一如既往的有巧思,结尾的呼应也是驾轻就熟。但整体感觉是形式盖过了内容,刻意为之的意味太重。因而其中的温情,也就显得有些造作了。
《虚无的十字架》原本有点像是《解忧杂货店》买一送一的货,却意外给了我些惊喜。看来真是期望越高,失望越大。
个人感觉:相比之前者,后者的感情显得深沉真挚许多。尽管大作家探讨死刑问题的企图不太成功、蜻蜓点水,但在东野擅长的方面上:比如人内心的自我煎熬与挣扎、人与人之间微妙而脆弱的关系,这本小说做的还算不错。
总而言之
不知不觉就写了一下午……
东野是我非常喜欢的作家,写出过非常棒的作品,但也出版过不少坑爹的货。(一己之见)
也许未来的东野再写不出巅峰时期如三大神作一般的精品,但只要他流畅自如的文笔,和与生俱来的讲故事天赋没有丧失,我还是愿意追随着他(和出版商)的脚步,继续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