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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虽然已经过去差不多五年了,今天回想起来,仍然胸口隐隐做痛。现在能够心平气和,坦然地撕开这个历史伤口,重新审视那段看似理性实则懵懂的心路历程,或许能够给正在创业路上的伙伴们带来一些启发和帮助。
也正是因为这个事件,开始了我人生事业的自我调整与疗愈的旅程。我坚定地开始了我学习金融服务之路,希望帮助身边的伙伴不再重蹈覆辙。
02
2012年初,是我创业第10年时间,公司虽然不大,上一年营收七千万左右,净利大概八百万的样子,但一切看起来很美好。业绩逐年稳定增长,业务区域不断延伸,特别是有3-4个地方政府与公司签订了长期投资合作协议,虽然项目需要先做一些投资,按照投资测算,回报率也十分可观。
公司一个高管提出,他认识一个上市公司的创始人,如果条件合适,可以让其对公司进行股权投资。将来可以借力这个投资人的经验和资金,帮助企业走向资本市场。考虑到未来和政府合作需要比较大的投资,我欣然接受了这个高管的建议,于是他引荐了这个投资人(也是深圳一上市公司创始人)和我见面。
投资人听了我的经营构想,觉得市场空间很大,团队很整齐,对商业模式也很认可。于是双方很快签署保密协议、委托第三方进行尽职调查,委派投资部门负责人对主要客户、各地政府进行访谈,一切都很顺利。虽然在公司估值洽谈上有分歧,我坚持估值八千万,对方坚持估值五千万。后来大家互相妥协让步后,很快也达成了一致。投资人决定以增资扩股方式一次性投资公司三千万人民币。
公司估值达成一致的第三天上午,对方法务部门通过邮件把《股权投资合同》发给我确认,我看完之后觉得没有问题,于是发给我的法律顾问把把关。我正计划下午签署《股权投资合同》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彻底改变了这个进程。
03
投资人的法务部门把《股权投资合同》发给我的时候,他们风控部门提出,由于是跨行业投资,建议附加一份《业绩对赌协议》。所以在那天中午,我又收到了一份补充的《业绩对赌协议》。
我马上召集公司高管、法律顾问召开紧急会议讨论这份对赌协议。大家讨论的一致意见是,不能签署《业绩对赌协议》,如果政府项目投资资金不足,公司可以另外找其他股权投资人或向银行贷款。因为前两天在公司估值上我已经做了比较大的让步,对方又临时附加条件,认为对方不信任自己,我心里也有点不爽,于是我也果断地做出了不签《业绩对赌协议》的决策。
当我把公司开会的意见告知投资人的时候,投资人有些意外,让我们再讨论讨论。我再次请法律顾问来沟通,对签署《业绩对赌协议》进行风险评估。法律顾问的坚决和自信,让我进一步坚定了拒绝签署《业绩对赌协议》的立场。
就这样,一场为期三个多月的股权投资考察谈判最终宣告失败。
04
当时,公司市场开发部门与各地政府持续在签长期投资合作协议,当签到13个城市的时候,我果断叫停了这一块业务的市场开发。因为我知道,公司自有资金根本无法支撑这么多项目的投资和运作。
于是,我一方面开始物色新的股权投资人,一方面开始考虑如何办理银行贷款。谈了4-5家投资机构后我才发现,股权投资并不容易,需要一些可遇不可求的机缘,才能互相认可并合作成功。谈了几个月,我放弃了引入股权投资人的努力。到2012年下半年,与各地政府签署项目相继进入实施阶段,公司资金全面告急,我拿出了自己的房子做抵押,到银行直接贷款800万流动资金缓解压力。
我完全没有意识到,用短期的银行流动资金贷款,去投资一个长期经营的项目,是一个非常危险的游戏。事实上,这个行为也终于导致在2013年企业出现了全面的资金链断裂。公司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差不多连续半年时间连工资都发不出来,只给家境困难的员工发点生活费。公司不得不采取了大量的壮士断臂做法,砍掉大部分人员和项目、多方筹措资金保生存。最终,公司员工从100多人,压缩到20-30人,13个城市签约项目放弃了6个…通过休克疗法,公司是存活下来了,却留下了八千多万的沉默资产,以及三千多万的债务。
从2014年开始,公司背负着三千多万的历史债务,开始了自我调整和第二轮的创业之路。
05
每次回首这个融资经历,总让人唏嘘不已。因为我的无知,因为不懂投资行业游戏规则,因为身边没有真正专家顾问,才会在这么重大事件的决策上,犯了不可原谅的不可逆转的错误。这次融资失败以及后面连锁反应,也让我十年创业积累全部灰飞烟灭,把我重新打回到原点。这是我人生最惨痛一课。
自我疗愈三年过去了,公司基本走出了死亡的阴影。而只有历经死亡炼狱的人才能真正明白,活着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