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最想吃的是,几个煮土豆。
就像爸爸感冒或者喝醉了酒的第二天不想吃饭,只要是土豆,却总会吃一样。夜里饿了的我,也常想的是:啊,能吃几个煮土豆就好了。
我关于土豆的记忆挺多。
对我小时候的土豆的记忆,来自我们家还住在老家时村里摘花椒的那些天。记得,花椒多的人家会请村里的人去帮忙,主人家会煮了新的土豆作为大伙儿的午饭。那时的我只是和小伙伴玩儿泥巴的年纪,但现在还依稀有煮出的新土豆味儿和花椒淡淡的清味混在一起的记忆;也记得,大人们在花椒树下、或找个其他阴凉处围了圈说着话,剥热土豆吃。小伙伴现在也还跟我说起大人们剥土豆给我们吃的事。
长大一点儿,好像上小学五、六年级那些年,记得邻居的女主人们常来帮妈妈给土豆锄草。一大片绿绿的土豆地里,她们弓着腰给土豆锄草,偶尔支颐着锄把站着聊天。那时的农村生活比现在慢,大家做农活也不似现在这样机器轰隆隆热火朝天、急不可耐的样子,邻里关系也不似现在这样时时紧张。记得,她们坐下休息时,放学回家的我会拿了她们的锄头也“有模有样”地在一旁锄草,常不小心把土豆刨了出来,被说添乱。
上高中后,在家的时间变少了,每次回家许多庄稼都已经收了。但每学期暑假正好是摘花椒的季节。和小时一样,同样摘花椒,同样偶尔有土豆吃。煮土豆吃的中午,我们会抱了各自摘的花椒回去后,嫌屋里没外面凉快,把土豆抱去院里凉快的地方吃。吃完土豆,弟弟们常会结伴去河里洗澡,大人们也会坐在院里吃梨、抽烟、聊天,妹妹常会溜去看电视……我们午饭不煮土豆时,在家带小孩的老奶奶偶尔会煮了土豆叫我们去她家吃。和我家最不同的是,老人煮的茶很好喝。
此外,家里冬天的早餐常会是烧土豆和酥油茶,爸爸、我和妹妹常会做调料蘸土豆吃,辣椒、葱、蒜、黄瓜等。家里来了客人,杀鸡、杀羊等耽误的时间较久时,也会捡两个土豆烧上,客人们也很稀奇。
离开家,在大学里吃了两次煮土豆。上学期做家教时,在给做家教的老师家吃过一次煮土豆。相比我家里吃土豆,他们家吃土豆太有“讲究”,但无论如何,吃土豆这件事是这份家教里我很难得的愉快部分。另外,自己也在寝室煮过两次土豆。现在饿了时常常想吃的土豆,不是家里的,也不是我做家教时的老师家的,是自己这上两次煮的。
嗯,关于土豆和土豆连带着的记忆真是挺多。
王小妮说:
“土豆对于我永远是好东西。买菜的时候,是我最悠闲散漫、目不旁视的时候。我是一个自由的人。我的时间无限。
菜市场是个好地方,人与人在这儿发生最简明的关系。我递给他钱,他递给我土豆。这就是人群。
我穿过他们,从不看任何一张脸,我不认识他们。我也不准备再认识别的人了。
人和人注定产生分离,人间走满了道岔。我只是悠闲地提着两斤土豆的平凡人,不想作什么警世惊人的作家。
活着,就是公平。死了仍旧是公平。这样和那样的,都要晒太阳,象一只土豆。”
土豆对于我也永远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