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的时候,赶在八十年代的尾巴上,那时候家住大运河旁边,那是一个有几十户人家的职工大院,大院里有碉堡,有沟河,有芦苇,芦苇长在河中央的一块“小岛”上,大院后靠近大运河处有一个单独隔离的拉丝厂,在记忆中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不知道拉丝是什么玩意,直到很久以后,久到那个破旧的厂子已经关闭,生锈的铁锁锁住了厂子大门后,我才知道那是一个生产铁丝并且进行一系列加工的工厂。大院里的孩子很多,从刚出生的小婴儿到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家家户户相邻,所以逢年过节就显得格外热闹,谁家包个饺子,谁家下个面条,别人闻着味都能凑过来。那个时候生活条件很差,通信也不发达,每逢过节前,妈妈就会采购很多当地的特产,寄给远在千里之外的外公外婆,大大的包裹需要自己托送到很远处的一个邮局,然后经过十天半个月之后才能送到老人的手中,他们回信的时间也很长,很慢,每次收到他们的来信,妈妈就会如数家珍般的收藏在一个柜子里,送信的投递员骑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后座两边各耷拉个邮袋,那里面装的是全国各地寄送的信件,而投递员那抹挨家挨户送信的绿色身影,就像是春天的杨树,充满希望,那时不时按响的车铃声,就像春天的百灵鸟,悦耳动听。
后来,爸爸为了我上学方便,全家便搬离了大院,来到了当时最热闹的幸福南街上安了家,房子也从原来的平房小院变成了商品住宅楼,没有了与泥土为伴的日子,粗糙的水泥地面变成了干净的地板,八仙小桌木头小凳消失了,昏黄的灯泡没有了,书桌饭桌合二为一的日子结束了,取而代之的是干净的地板,耀如白天的日光灯,独立的卧室,装修整齐的餐厅、客厅,楼下有停车场,垃圾存放区,小卖铺,甚至到了晚上,街上依然灯火通明。楼下邮筒让满怀相思的妈妈再也不用跑到很远的地方寄送一封家书,而移动电话的逐渐普及更是大大的缩短了千山万水的距离。
高中毕业,我也踏上了异乡求学的路,四年通信专业的学习,让我更深刻的了解到信息变更的日新月异,反观家乡的变化,也是一刻没有停歇,紧紧追随着时代的脚步。
大学毕业后我回到了家乡,用自己所学的知识将小时候的那抹绿色梦想变成了现实,时隔二十多年,到了二十一新世纪,家乡的变化更是让我咋舌,邮递员早已不是原来那个骑着自行车顶着烈阳寒雪只负责送信的投递员了,自行车也早已换成了电动车,遮阳三轮车,从被动邮寄到上门取件,妈妈邮寄包裹也不用再亲自跑到邮局,而EMS、邮政小包的加入,更是大大缩短了物品邮寄的时间。
绿色还是那抹绿色,邮筒还是那个邮筒,折射的却是整个家乡经济的发展的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