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毛是我挚爱的女子,在整个少女时代,是我无限的向往与憧憬。她的自由、率性、洒脱,她与荷西童话一般美好的情感,深深地触动我。三毛与荷西的经典爱情被一写再写、一读再读,今天来写,并不讨巧,但我还是想以我的眼光与笔触,向他们如梦似幻的爱情献礼。
1、帅气男孩
“Echo,你等我六年,我有四年大学要念,还有两年兵役要服,六年一过,我就娶你。”
我是三毛,这一年,我读大三。还读高三的你挥手倒退着与我告别的这一幕,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从第一眼看到你,曾经虚荣的想过,若有一天,能够嫁给帅气的你,该是收获别人怎样艳羡的目光。可你只是一个未长大的孩子,你的承诺,不久的某一天行将忘记。我也只是留一份感动在心底,有一天,想起你,嘴角添一抹淡淡的笑意而已。
果然,六年都没有你的消息。这期间,游学德国与美国,兼职导游、香水模特、图书馆员。身边的男子来了又走,日籍富商、立志成为外交官的德国同学、台湾籍留美博士,甚至差一点就步入婚姻的在台德籍教授,在领证前突然离世。
好像从来都不寂寞,却在风中飘荡,如浮萍无依。
我不再是那个与西风不相识郁郁寡欢的少女,沧桑的是时间,不是我流浪的心。
2、缘来是你
“我的愿望是拥有一栋小小的公寓。我外出赚钱,Echo在家煮饭给我吃,这是我人生最快乐的事。”
六年后的那一天,我已忘记这是一个约定好的日子。当我被催促着来到朋友的房子,闭起双眼,我听到脚步的声音。突然,背后有双手臂环住我,把我抱起来旋转,睁开眼睛,是你,荷西。开心、兴奋,无以言表,这重逢在旋转中让我觉得幸福的令人眩晕。此时,仍不敢相信,六年前那个男孩子说的话,是一句掷地有声的承诺。
你带我去你家,房门打开的那一刻,被惊呆。满墙都是我的照片,年代久远,阳光透过百叶窗,在照片上烙上一条明一条暗的痕迹。我奇怪,从来都没有寄照片给你。你说,我有寄给朋友,于是你要来,拿去照相馆翻拍。
感动到要落下泪来。大胡子荷西,你已然不是六年前的孩子,你长大了,连带那颗爱人之心,更见丰盈。
你说你要乘船远行,命我做你们的厨长。可我更喜欢撒哈拉沙漠,那里是我的前世今生,请让我随心流浪。一个人去了沙漠,已习惯这样的行走。未料那个已经与朋友约好的你,竟然爽约,毅然追随我,在撒哈拉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工作。
我想,你是我今生逃不掉的宿命。
3、沙漠童话
“我想得很清楚,要留你在我身边,只有跟你结婚,要不然我的心永远不能减去这份痛楚的感觉,我们夏天结婚好吗?”
沙漠生活于常人而言自然艰苦,于我,却充满惊喜与奇趣。从小喜欢拾拾捡捡的我,沙漠馈赠我太多的宝贝。而我最中意的一件,荷西,是你冒着生命危险,到沙漠腹地找到的那块完整的骆驼头盖骨,也是你送我的结婚礼物。我懂得其中的珍贵,正如,你是如此懂我。
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婚礼,在记忆中却深刻的不能再深刻。我们是小镇上第一对公证结婚的夫妻,工作人员都不知道要办理怎样的手续。沙漠生活的第七个月,你成为我的先生。白手起家,废旧轮胎缝制沙发,沙漠里捡来各种“艺术品”,你最喜欢吃我做的“中国的雨”,其实那是最普通不过的粉丝。
你是如此依恋我。即使是岸上的机器坏了一个螺丝钉,只修两小时,你也不肯在工地等,不怕麻烦的脱掉潜水衣就往家里跑。我不在的时候,便大街小巷地去找,一家一家店铺问过去:看见Echo了没有?看见Echo了没有?
我是如此依恋你。每天下午两点半开车两三个小时穿越沙漠去接下班的你,所有的危险与辛苦,都不及想念你的心情。后来,追随你去另一个小岛安家。每天骑脚踏车带上爱心餐去看你,一到地儿,工作人员第一时间给你信号,还在潜水的你,立马浮上水面与我相拥。
因为有你,日子清简,却不寡淡。这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4、梦里落花
“要到你很老我也很老,两个人都走不动也扶不动了,穿上干干净净的衣服,一齐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说:好吧!一齐去吧!”
婚后第七年,爸爸妈妈从台湾飞来看我们。还不明白东西文化差异的你,要唤父母陈先生陈太太。荷西,这样子不行,你要叫爸爸妈妈才可以。于是你拘谨起来,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是有难度,一整天你都没有叫出口。就在晚餐结束时,正收拾碗筷,突然就听到你那句:爹爹,你叫ECHO准许我买摩托车好不好? 躲进厨房泪流满面,荷西,谢谢你,如此深爱,才可以克服文化差异把我的父母唤作你的父母。
中秋那天,我送父母飞离岛上,突然半夜接到电话,电话那端验证了我的不良预感。他们说在湖底发现了你的尸体。荷西,我不相信,在中国本该团圆的日子,你会这样绝情的离我而去。我不信这一掊土就阻隔你我相见,那我把它挪开好不好,这样子我们还可以相拥在一起。可是,他们都拦我,说我疯了,不然不会用双手挖墓到鲜血淋漓。我没有疯啊,荷西,你知道的对不对,我们说好一起走的。怎么我们之间就隔了这抔土?
为你守灵那夜,我对你讲,“你不要害怕,一直往前走,你会看到黑暗的隧道,走过去就是白光,那是神灵来接你了。我现在有父母在,不能跟你走,你先去等我。”说完这些,你的眼睛流出了血。他们不信我,可是千真万确,有些情感是可以穿越时空的,荷西,你等我。
5、回忆取暖
感谢上天,今日活着的是我,痛着的也是我,如果叫你来忍受这一分有一分钟的长夜,那我是万万不肯的。幸好这些都没有轮到,要是你像我这样的活下去,那么我拼了命也要跟上帝争了回来换你。
这些年别人眼中的光鲜,没有你都没有意义。曾经那样依偎在一起,我不知道这是幸还是不幸。有过你,不枉此生。也因有过你,没有你的日子,我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这样的煎熬,我来受也好,换作是你,你大约比我痛的还厉害。
我们从未有过相同的兴趣爱好,我爱沙漠,你爱大海;我生于东方,你生于西方;我沉溺于文字与幻想,你更热衷脚踏实地。可这一切,从来都不影响我们的感情,所有在别人看来不可理喻的事情,你从来不问为什么,宠着我溺着我陪着我去做。所以,荷西,你是我们童话的缔造者,但你又亲手结束了这一切。
每一个漫漫的长夜,彻骨的寒……
幽窗冷雨,孤灯一盏……
惟余回忆取暖。
荷西,今生我欠你。
你也,欠我一个童话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