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暗的巷口两人别别扭扭地拥抱。还是吴亦凡先伸的手，隔着他那件挺括的大衣，黄子韬的麻料格纹马甲慢慢凑近来。

吴亦凡身上有烟草和码头的味道。黄子韬不禁打了个颤，深呼吸了几次，倔脾气地赖了会，不肯抬头。

分开的时候吴亦凡勾手指松了松黄子韬的皮带，动作自然。黄子韬一愣，低头看，白衬衫的褶皱被他拉平，隐入其中，头皮一阵发紧。

“等会儿去我家。”黄子韬缓了缓气息。

“我说不呢？”

“谁问你意见了？”

罢了罢了。吴亦凡颔首微笑，侧身让过跑着叫卖晚报的小孩儿，跟个家主老爷子似的背着手，踱入黄子韬家硬实的门槛。

跟看门的阿贵打了照应，交代说要谈事情，别让人进来打扰，黄子韬离几步远走在吴亦凡前边，过漫长的会客厅，避开仆人耳目，这点分寸黄子韬还是有的。

到了房间，谁先揽上对方，在谁的耳畔稍伫，都进行得顺理成章。吴亦凡留意到了黄子韬的呼吸困难，轻车熟路地解开他的领结，哗啦的细微声响，布料蹭过马甲。黄子韬拗过半边脸，却暴露了红透的耳廓。

“第一次来府上，来不及准备什么东西。”吴亦凡像刚想起一样，手恰好停在黄子韬腰上。

“少废话！”

“你——你只不过是来服侍我罢了，别自以为了不起了，拿不出真本事……”

吴亦凡被他挑得冷笑一声，大衣一脱，掷在地上。“那得让你看看，是不是了不起。”

黄子韬等着，不料迎接自己的不是床上的绸单，而是冰冷地面和大衣粗糙的质感。

吴亦凡接收到对方讶异的眼神，心情大好，俯下身在他耳边道：“今天就在这好好糟蹋你。”不等黄子韬有反抗的机会，便欺身压了上去。

初秋 ，躯体却是滚烫的。

进去的时候没可能不痛，黄子韬嘴唇咬得比谁都紧，后来也只在吴亦凡顶得厉害的时候才叫出声来。

脊梁一下一下蹭着地板，凉惨惨的，黄子韬低低呼了声疼。吴亦凡听到笑了一声，“疼就对了。”

“我操，你丫……”黄子韬怒了。见过这样欺负人的吗！

“骂脏话？小少爷。”吴亦凡揶揄他已然驾轻就熟。

“还、还不是你——”后半句话被黄子韬生生咬着下唇咽下去了，酝酿回转成一个愤恨的眼神传递给吴亦凡。

吴亦凡乐得看他受欺负还得乖乖吞声的样子，猛力抽送了几下，果不其然听到身下人陡然拔高的呻吟。

“不怕人听到？”还想再逗逗黄子韬，看他眼睛湿湿的，吴亦凡心还是软了，撑住他的腰把他抱起来。

坐下来那一下的冲撞实在了得，黄子韬闷哼了一声，喘息声加重，扶上吴亦凡的肩膀，生涩地扭动腰肢来让吴亦凡进入得更深。转换位置以来他一直怕丢面子，垂着头，脸颊滚烫一片，眉头轻微拧着，依旧咬着牙，额前汗水细密地渗出来。

够刺激。吴亦凡加快了节奏。调整好后结合得极紧密，被干的人甚至能感受到自己体内那根的形状。黄子韬喘得越来越色情，自己都管不上了，在吴亦凡再一次彻底的抽出深入时到了极致。被灼热的内壁包裹、迫紧，再佐以眼前人难得一见的艳入骨髓的神态，吴亦凡也耐不了多久，腾出一只手拽住黄子韬半湿的后脑勺上的黑发，射了出来。

把黄子韬搂在怀里憩息片刻，怀里人动来动去，吴亦凡逮住一只不得安生的耳朵，在上边来了一口。

黄子韬一时手脚疲软，挣了好几次才从吴亦凡那儿挣脱出来，凶了不怀好意的他一眼，捡起地上的灯芯绒裤，抖搂几下，给自己穿上，动作恶狠狠的。脸倒红得有趣，像刚被扇了巴掌的坏小孩。

吴亦凡整好衣装，就这样看着黄子韬——胡乱揉一通把头发捋顺，反手去摸背后的领子，伸直双腿好掸直裤腿的垂线。

黄子韬弄好后，抬头对上他眼里的笑意，却有些慌张了，眼神闪躲了一下，很快恢复常态：“干嘛？你不想出去，本少爷还想吃饭呢！”作势推搡吴亦凡，在碰到他后背时却不自觉攥住了他的衣角。吴亦凡没有接话，两个人在房间里默然伫立着，直到一缕金褐的夕光染透了窗帘漫进来。吴亦凡突然转过身来，黄子韬赶忙松开手，看着他走到房间内室，捞起地上那件，他的，暗色的、除木制纽扣外少作装饰的的大衣。

贴着对方的肩走到会客厅，大吊灯已点起来了，灰色鬈发的中年女人撑扶着头，独倚在红木雕椅上。她还未开始发福，算得上典雅的眉眼间却已经有了皱纹与倦态。

对母亲的早归黄子韬吓了一跳，反倒是身边的吴亦凡应对自如。他向前半步，施施然行了礼节，介绍自己是黄子韬的朋友，又为打扰府上道了歉。

黄夫人似乎对这个有修养的年轻人颇有好感，微笑致意，又转向儿子：“怎么先前不见你带这位先生来，好让我们招待人家？”

“吴……警官执勤任务重啊，今天在青岛明天就去威海卫平乱去了。哪能和我这种混世魔王一个样，天天除了闲工夫，什么都没有。”

黄夫人点点头，皱眉向满嘴跑火车的儿子，面向吴亦凡时便换上了欣赏的神情：“这小子确实是，正经事会得不多，麻烦倒易惹上。重情谊，可惜还不大懂得与人相处之道。小吴警官忙中还关照子韬，真是有劳了。”

黄子韬羞得面红耳赤：“妈你别再说我的不是了，给人家看笑话！”扣住吴亦凡的手腕就往外跑。黄夫人在后边问是否留人下来进晚餐，黄子韬甩下一句不必了，吴警官有公务事。于是黄夫人重又在安静了的厅堂里打开折扇，在心里感慨着自家儿子的傻气。

出门后两个人走在街上，黄子韬没话找话：“哎，我让老赵拉车送你回去？”

吴亦凡看着他，饶有兴致：“怎么不叫吴警官了？”

黄子韬咳了一咳掩饰羞赧：“要点脸不吴亦凡？”

吴警官摊摊手。

又是无言。黄子韬手插在裤兜里，一会看看戏剧化地暗下来的天，一会低头盯着皮鞋的鞋尖。

还是吴亦凡先打破沉默：“走了。”

“……哦，不送。——真的不要车？”

“要什么车，很近的。”

行吧。

吴亦凡迈开腿，慢慢朝来时的方向走去。没有回头，只在空中向黄子韬比划了一下，意为告别。

喂——

黄子韬望着他的背影，无声地张了张嘴。

下次再见到你，又是什么时候。

有什么好问的呢。看不到他了，走吧。回去吧。我也该回去了。

黄子韬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紧了紧身上的衣裳。天时有点凉了，毛发稀疏的瘦麻雀在巷子里跳着。上国小的孩子擎着竹蜻蜓在街上跑来跑去。稚嫩的歌声遥远地飘来——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进门前黄子韬在空地上站了一会儿，仰着头，等挂在电线杆上的夜晚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