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跳动得很快,随着心的跳动,她感到自己的身体直往上升,仿佛是要飘到空中去。她怕,可也更兴奋。她的跳动得很快的心像要裂成两半儿。她一会儿想往前闯去,一会儿想往后撤退,可是始终没有任何动作。她不能动了,像一个青蛙被蛇吸住那样。
招弟被李空山带到公寓,她面对从未涉及过的领域,好奇、刺激和兴奋,她好像自己的身体漂浮起来。她的心剧烈跳动,仿佛要裂开成两半儿似的。她想继续往前冲,又有些害怕,想撤退,却因为紧张,她像被吸住似的,不能动荡。这段描写细腻生动,把少女面对曾经幻想中的房事,害怕又兴奋,把她的心理写活了。
对女儿,正像对他生身之地北平一样,被别人糟塌了,他一点也不动心。他的确是北平的文化里的一个虫儿,可是他并没有钻到文化的深处去,他的文化只有一张纸那么薄。他只能注意酒食男女,只能分别香片与龙井的吃法,而把是非善恶全付之一笑,一种软性疯狂的微笑。
冠晓荷是个非常自私的父亲,甚至,他都称不上父亲,他对招弟的失足毫不在意,把女儿当作一根草棍儿,随便扔出去,他只想着他是否有机会获得他想要的官职。他就像一只文化里的臭虫,但他的文化却不堪一击,他只在乎酒食男女之事,而完全不重视是非善恶。晓荷可恶的嘴脸,在这段描写中充分体现出来。
至于招弟的丢人,只须把喜事办得体面一些,就能遮掩过去,正如同北平陷落而挂起五色旗那样使人并不觉得太难堪。势力与排场,是最会遮羞的。
冠晓荷觉得招弟成了李空山的人,在街坊邻居面前丢尽脸。他想如果把他们的喜事办得风光一些,那就像脸上得雀斑,用粉遮掩一样,依然保持完美状态。正如北平沦陷,大家挂起五色旗,依然不觉得丢人。势力与排场,就像人身上的遮羞布,可以遮掩。
他懒得走,懒得动,屁股老像在找凳子;及至坐下,他就像瘫在了那里,不愿再起来。偶尔的要走几步路,他的身子就很像刚学迈步的小儿,东倒一下,西倒一下的乱摆。
东阳自从升了官,架子越来越大。他的架子是把骨骼放松,仿佛随时被风吹散。他的眼睛老是左右扯动,老咬着牙,恨自己没有一步升到最高处官位。他那副卖国贼的嘴脸,令人厌恶。他自我感觉良好,完全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去看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