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一切就是这样,不管此前以为自己多成熟,提早做好多少心理准备。当那些将要经受的打击清清楚楚放在自己身上时,感受是全新,应对方案是即兴。而由此而来的感慨并非没有,事实上反倒更加多了起来。
无论是那些好的、不会给人带来负担的东西,比方讲三分钟热度的感恩,还是那些不好的东西,比方讲难过,其实都是想要讲出口的。特别是难过,哪怕是有本事把它们包装成足够好笑的笑话,也是想要去讲的。但当自己已经觉得这一切都没有必要去做的时候,这种难过反而才更多一点。
讲给什么人听,讲的方式与平台,甚至是讲与不讲,全部都是个人的选择,这些选择的好坏并不会阻止糟糕的事情过去,或者说这些选择从来不存在某种绝对意义的好坏。但糟糕的事情要变成过去,这倒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当那些属于我的、一部分的糟糕事情过去以后,我在此刻讲这样的话,不觉得是自欺欺人,不觉得空洞乏味,我甚至会认为它带着一种把自己的内心剖开让人看的愚昧真诚,以及并不值得推崇的鲁莽。而当这些东西就自然而然从我的心里面流露出来的时候,无论它是否拥有哪种性质的能量,无论它是否包裹着难以辨认的糖衣。总之,我发现没有去刻意做的事情感觉都特别好。
而我特别容易自我感动,哪怕我根本就是一个很难被别人感动到的人。当我被自己所描写的那些美好的爱、美好的关系、美好的状态、或者其实只是一个美好的,但并不真实存在的夜晚而感动到的时候,眼睛也会红。
一直以来,我都是在以第一人称视角和第一人称叙述的方式在讲话,我不是上帝,我也无法用上帝的全知视角去构建这样的世界,假装我清楚事情的走向,假装我真的知道另外的人怎么想。所以我也只能够告诉别人我看到的世界是怎么样的,我是怎么想的。即使每一次用「我」这个字开头时、当「我」这个字出现的次数不断增加时,都会加重我的自我厌恶,以及觉得自己太自以为是。
但是没有关系,把自己心里缓缓流露出来的、自己愿意分享的东西讲出来其实就很好了,就像我之前说的,没有刻意去做的一切事情其实都特别好。
当我被生活和自己反复捶打,伤心失落,也听不进任何的话,在夜晚睡不着的时候才允许理智暂时崩溃掉,然后又独自熬过这些间歇性的发作,然后又在以为前路到头,以为一切完全破碎时走到此刻,清楚地看到自己正在变得更坚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