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芩截口道:“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你最好不要对我颐指气使!”
老者胸口起伏不定,当初就是看她身份地位,美貌都胜过白飞飞,并且喜欢欧阳明日,再者两人确实有过交集,这也是欧阳明日无法否认的,更何况她已准备好人证物证,还有一出后戏,可现在因为北宫芩的露陷,白飞飞已经起了疑心,那些棋子自然失去了效果。
老者努力平息了怒火,声音恢复如常:“是得到还是失去,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还有,约束好你的手下,否则……哼!”
北宫芩手上的动作一顿,并未回头,但她知道身后的人已经消失了。
“今晚你们听到了什么?”北宫芩淡淡问道。
黑衣人一致垂下头,异口同声道:“属下没有听到什么。”
北宫芩直起身子,吩咐道:“把这几人抬回去吧。”她心中一声叹息,虽然封住了他们的心脉,可伤得也着实不轻,需先回去上药止血。
“解药。”话音刚落,一个黑色瓷瓶飞速扑向欧阳明日。
欧阳明日伸手一接,打开服了下去。至于这毒,他自然有解,之前拖着只是为了谋取以后的福利,可瞧对方现在的脸色,一个不好可能就没有以后了。
白飞飞自然是气的,突然多出个优秀的情敌,心情怎能好?但刚刚见他嘴唇已经红的滴血一般,知道他已经忍到了极限,所以才吹口哨叫来自己的马,一路飞奔回来,现在他已经没事了,这笔帐当然得好好算算!
“飞飞,我可以解释的。”欧阳明日小心翼翼地坐了过去。
白飞飞皮笑肉不笑,双眼透着森冷的光,慢慢道:“我也确实想知道,一个萍水之交能发生多少让人会错意的种种!”
欧阳明日摆正姿态,神色认真道:“她是北越的郡主,也是白凤凰的持有者,而白凤凰正是我所缺的药引……”
白飞飞目光一沉,截断道:“这么说来,你是特意跑去北越与她相遇了。”
这完全是一番无理取闹的言论,对方明明是去寻药的,到她嘴里就变成寻人。
“咳……自然不是,我去北越可不单单是为了这一味药,还有一株百年雪芝。”欧阳明日不能反驳,只好纠正。
白飞飞食指轻扣桌子,半晌才道:“哦,那这百年雪芝又是从哪位女子那寻来的呢?”
欧阳明日面上那讨好的笑容一滞,忍住想要抚额的冲动,道:“他是男的。”
“你还好男风?”白飞飞失声道。
欧阳明日面上一阵青一阵白,她的思维实在太过奇异了。
见欧阳明日被被噎住的模样,白飞飞心里堵着的气也顺畅了,但却突然转了语峰:“你喜欢她?”
“当然不是,你明知道我的心意!”欧阳明日握住白飞飞放在桌上的手
“哼!”白飞飞脸色明显好了很多,但还是恨恨道:“下次再给我招来如此不简单的情敌,我就毁了你的脸,我看你还能招惹谁。”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如果是沈浪,她就想毁了朱七七的脸,可一想到是他,她就想毁去他的脸,这样谁都不会跟她抢,或许这种爱更偏激,或许会让他感到害怕,可她就是这样的人。
“那你到时还会喜欢我吗?”欧阳明日眉头紧蹙,似乎在很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
白飞飞见他这副模样,脑海里竟闪过‘可爱’两字,他不觉得她狠毒呢!
她展颜一笑,如春花初放,和声细语道:“会,那时就没人会缠上你,也没人会跟我抢你了。”
欧阳明日纵声一笑,朗声道:“我欧阳明日看上的女子果然不凡。”
白飞飞面颊上浮起两朵红云,轻啐道:“说那么大声作何,也不怕被人听了去。”
欧阳明日嘴角三分笑,眸光流转,轻捻垂发,慢慢道:“就怕某些人听不清!”说话同时,用掌风震开了门。
门口偷听的两人‘嘭’的一声落在地上。
紧接着传来一道杀猪般的嚎叫,“百里汐,都叫了你不要吃太多!”
百里汐面上一红,恶狠狠地压了压地上的人,“我哪有你吃的多!”
“嗷!”贺宇又是一声惨叫,手脚并用的推开她,爬了起来,一边囔囔道:“我吃再多也没压着你啊。
本来在看到两人时,白飞飞脸上有些尴尬,因为当时只顾着生气,压根没留意门外,可现在瞧他们这副狼狈模样,不由笑了起来。
百里汐依旧趴在地上,一副黯然欲泣的模样。
贺宇终是不忍心,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在门外偷听未免有失风度!”欧阳明日眼中含笑。
“哎呀,我们只是听闻你俩吵架了,便特意前来打探虚实,也好在关键时刻救你于水火嘛!”
白飞飞似笑非笑道:“听闻?我倒是不知我的手下何时这么多嘴了。”
“怕不是你的手下,而是有人一早就在偏处侯着了。”欧阳明日笑的有些微妙。
百里汐一边拍衣裳上的灰尘,一边道:“那还不是……”
百里汐才说了几个字,贺宇就截口道:“是又如何,你为了跟白姑娘单独出去,就故意把我们支开。”
欧阳明日身子朝他倾了倾:“有何不妥吗?”
“是……”百里汐才刚说一个字就被贺宇打断了。
“当然不妥!”话音才落,贺宇却突然跳脚大叫:“哎哟,你扯我耳朵干嘛!”
百里汐一边扯一边骂道:“我让你抢我话,让你抢我话!”
“疼,疼!”贺宇赶紧伸手解救自己的耳朵。
“哈哈!”欧阳明日放声大笑。
白飞飞则纤手轻捂嘴,笑的明媚。
贺宇一下窜到欧阳明日面前,揉着耳朵道:“好你个欧阳明日,我担心你才特意前来瞧瞧,你竟然在此刻幸灾乐祸!”
欧阳明日笑的十分闲适,慢条斯理道:“幸灾乐祸一词是用在你身上还是用在我身上,想必大家都心照不宣了。”
贺宇握紧拳头,愤愤道:“你别以为仗着聪明我就说不过你。”
欧阳明日斜倪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不仗着聪明,你也说不过我。”
“你……你……”贺宇气地脸红脖子粗。
“人家让你说都说不出,你也就只能抢抢我的话,还不快走!”百里汐一边碎碎念一边拉着贺宇往外走。
“我要说不过他……”
“那是你正常发挥。”
“我要说得过他呢!”
“你自己信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走了出去。
“这百里汐倒是个有眼力的。”欧阳明日意味深长地说道。
白飞飞笑了笑,淡淡道:“谁说不是呢!”
欧阳明日嘘了口气,目中闪动出逼人的光采,道:“经他们这一闹,你心情总该好些了。”
白飞飞怔了怔,失笑道:“原来你一早就知道他们在门外,却特意将他们叫进来耍了一通。”
欧阳明日眉眼弯弯,道:“只要能让你开心,又有何不可?”
白飞飞叹道:“做你朋友可真是不易啊!”
“他们若不提供机会,我又怎能戏耍他们?所以说,非礼勿听!”欧阳明日复握起白飞飞另一只手,接着道:“好了,别跟我置气了。”
“那北越郡主的账怎么算?”白飞飞笑的很温柔。
欧阳明日矢口道:“不是任你刺伤了她好几名手下吗?”
白飞飞的笑容瞬即隐没,道:“看来你早就知道了!”
欧阳明日嘴角微勾,“也没多早,就是在她出现的时候,我察觉到那些黑衣人的神情有些不对。”
白飞飞歪着头,好奇道:“有何不对?”
欧阳明日伸手将她耳旁垂落的发丝捋到耳后,温雅道:“常人在看到敌人的帮手出现时,眼中不是惊慌就是杀机,可他们看到那位郡主时,眼中却是一亮还有几分如释重负。”
白飞飞这才明白过来,竟有三分撅嘴模样,道:“谁能比得过你,在那种时候还能一心二用!”
欧阳明日朗声一笑,道:“我自是不能让你落于险境。”
“那你就是故意让我动手出气了?”白飞飞心头一软。
欧阳明日笑道:“这是自然。”
“北越郡主的账姑且算了,那你的账呢?”白飞飞露出很天真的模样。
这下欧阳明日笑不出了,他几分犹疑,几分不安,“我?我的账?”
白飞飞笑的很纯澈,反握住他的手:“当然,她惹我不高兴了,你同样惹我不高兴了。”
“那怎么个算法。”往日欧阳明日是使劲浑身解数也要多留片刻,此刻他却第一次蒙生出想走的想法。
“别怕!”白飞飞越发温柔:“看在你费心让我开心的份上,我也不会太为难你的。”
欧阳明日心中一个咯噔,显然很怀疑。
白飞飞抽出手,走到书桌旁,拿来笔砚,缓缓走向欧阳明日。
这一步步竟像踩在欧阳明日的心上,让他有些坐立不安,她不会是要在他脸上作画吧。
是啊。谁能猜透这心思奇异的女子呢。
白飞飞在欧阳明日面前落定,拾起毛笔在砚台里慢慢转动,直到墨汁完全渗入笔内。这是一个缓慢又轻柔的动作,却让欧阳明日的身子往后倒了些。
白飞飞抿嘴笑,跟这个人在一起,真的很开心呢,她如今终于懂得:如果早点遇到沈浪,或许她就不会是当日的飞飞,可是遇到欧阳明日,不管是早,还是晚,她都不会是当日的飞飞!
“为我作一幅画吧。”
白飞飞这温柔的一声终于让欧阳明日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好。”
可当他看到白飞飞随后拿来的画时,他面上已经分不清是什么神情了。
白飞飞轻柔地为他理了理束发的玉冠,低语道:“这幅千鸟朝凤图是献给当朝太后的,莫觉得散乱无法下笔,你只要仔细瞧瞧,就能发现千鸟始于一个寿字。”
欧阳明日往细了看,真发现千鸟纷飞处,组成了一个寿字,不由一声长叹,喟语道:“只怕将这画作好,我可得头晕眼花,目含金星了!”
他左手一伸,将人带进怀中,随即将画放在桌上。
白飞飞整个身子的重量都落在欧阳明日的双腿上,她面色发红,低垂眼波,让人看不清里间的情绪。
“作画也不是不可,但不知可否讨些利息。”欧阳明日的目光紧紧锁住怀中佳人。
白飞飞将所有思绪压在眼底,抬眼与他对视,轻轻道:“给些利息也不是不可,就是怕你会承受不住。”
欧阳明日暗道:这可是兵行险招啊,不可!于是换上笑容,道:“那就等到可承受的那日!”顿了顿,又道,“对了,你何时与太后有了交集?
白飞飞嗔道:“现在没有,就不许以后有吗?”
欧阳明日的双手倒是很安分,凡事不可操之过急,否则就得吓坏佳人了,他接口道:“你要通过何人的手接近太后?”
白飞飞把玩着他耳前的垂发,觉得很柔顺,竟有些爱不释手,呢喃道:“就是那日刁难你的姑娘钰洇,也是当朝的四公主。”
欧阳明日眼中闪过惊愕,随即笑道:“想不到我们的飞飞还有这等本事,能交到这么有权势的朋友,真是让我好生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