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特别烦,家事不断,亲人们又是各种状况,不由得心烦气躁,言辞犀利。
朋友见我眉宇间尽是焦躁落寞,给我点了清茶,茶香袅袅中告诉我他的故事:
“刚来大城市时,我比你还焦躁,不仅想要年轻有为,还想飞黄腾达,可是在陌生的城市里,只能靠自己啊。
有一次,父母打电话问我最近怎么样?当时我正为拿不到客户资源、身患重感冒而愤懑不已,就在电话里冲父母怒吼:你们光问我怎么样有什么用?能搞定领导吗?能给我发工资吗?能给我带来贵人吗?能让我升职加薪吗?你们这辈子为我铺的路在哪儿?……电话那头听完他全部怒吼的父母默默地没有说话,已经面红耳赤、双眼泪目的他恨恨地挂了电话。
拼命加班的日子熬出来就一切明媚,只是我还不知道当时那些话对于父母来说有多凌厉伤人。直到我休假回家,我看到父母就着豆腐乳埋头喝白米稀饭那两张沟壑纵横的脸,我才猛然回忆起自己那比“畜生”还恶心的字句。
我的父母他们是普通的农民,他们也只是普普通通的农民啊,一生从黄土里、汗珠子里刨出来的血汗钱都耗在我得体的西装里、加班用的电脑里、和朋友唱K电影的声音里……我凭什么还能问他们要什么?对父母的失望、质问其实是在给自己找借口、找理由。
后来我也就慢慢平和心态了,老实巴交的农民父母变老了,变得无能为力了,而我还年轻,我开始接受他们的力不从心、安稳狭隘、谨慎促狭,我也告诉自己想要什么,有种你就自己去努力。”
云淡风轻的讲述里,我看到了他日渐成熟的脸,看到了眼里坚毅的光。
小时候,我特别崇拜我爸,觉得我爸是世界上最帅的男人,可以给我即兴编故事、帮我想办法做烤肉、能搞定我所有无法搞定的事;我也特别崇拜我妈,觉得我妈是世界上最懂我们心思的妈妈,夏天放学一到家就能喝到用井水冰凉的绿豆汤、冬天还在赖床就被香甜的烤红薯香味勾出口水、妈妈总能创新办法满足我无数的食欲。
可是现在,我们慢慢长大,他们在慢慢变老,炒菜盐放多了、胡子拉碴就出门了、随便衣服干净就觉得挺好……于是,我们觉得父母老土了、不文明了、没意思了,智能手机不会玩、微信朋友圈看不了、手机银行不会用、新兴事物懒于接触,甚至不愿再和父母站在一起了,觉得这样失败的父母真是失望透顶,觉得“自己脸上挂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