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人眼中三毛只是那个一心追求自由的潇洒女子,她浪漫、有才情、有灵性,甚至还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然而其实她只是一个不懂得如何去爱人的孤独患者。
即使是与家人,她都不知如何相处,在家中,她都觉着自己是拘着的,不敢多呼吸一口空气,甚至眼神都不知该向何处投射才算恰当。当她的画作第一次被展出获得铜奖时,她的父亲在画廊里竟高兴的手舞足蹈,离开画廊,父亲牵起三毛的手时,她竟要落下泪来。终归是她过于敏感了,不是父亲不爱她,不在意她,或许只是父亲的爱不被三毛所理解。未能被理解的爱似乎总会给人一种不存在的错觉,但它却真真实实的存在着。
三毛穷极一生所追求的并不是自由,她所渴望的是被理解被认同,她也想获得归属感。而能给予她理解、认同、归属感的只有荷西,那个留着络腮胡的傻大个。三毛和荷西曾有一段对话特别触动人心:“我在想,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做家具?为什么我们不能学撒哈拉威人一辈子坐在席子上?”“因为我们不是他们。”“我为什么不能改,我问你?”“他们为什么不吃猪肉?”“那是宗教问题,不是生活形态的问题。”“那你为什么不爱吃骆驼肉,基督教不可以吃骆驼吗?”“我的宗教里,骆驼是用来穿针眼的,不是当别的用。”“所以我们还是要有家具才能活的不悲伤。”然而这个留着络腮胡的傻大个却无法陪着三毛走一生。而三毛注定是个传奇。
因为不太懂得爱人,三毛是缺少朋友的,然而她却有一个始终伴着她的挚友——文字。言语远不及文字来的有重量。但对某些作家创作无疑是一个慢性自杀的过程,它让作者与自己的内心一次又一次的深度谈话,而这每一次的谈话更像一把尖刀,插的越深,血肉越模糊,写出来的文字才会更击人心。而三毛便是某些作家的一员,所以她在《秋恋》中写下:一切都会过去,明天各人又将各奔前程。生命无所谓长短,无所谓欢乐哀愁,无所谓爱恨得失。一切都要过去,像那些花,那些流水。三毛把自己所有的感情都倾注于文字之间,而文字也曾在那些黑暗的日子里给过她生活下去的力量。三毛赋予了文字温度,然而文字对三毛却也是薄情的,它似一根根毒针,扎在三毛的心中,三毛并没有选择拔出它们,她爱它们,它们早已经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即使最后文字会透支她的灵魂,腐蚀她的身体,她也是无畏的。这样的三毛固然是偏执的,但我却爱着这样的三毛。“我来自何方……没有人知道……我去的地方……人人都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