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卢梭的宣告“大自然塑造了我,然后把模子打碎了”。
有人说,人类的基因99.9%相同,而精神却千差万别。人的差异就建立在0.1%上面,那么,这0.1%到底是什么呢?
身着同样的蓝色,淹没在操场的矩形队列中,或者坐在四面白墙圈起的空间里,接受唯一的、必须的课程。无数次被要求相同,但是我们知道自己不一样。有人会偷偷地在校服隐秘的地方画上奇怪的图案,有人则静静地站在队列中神游遐想,教室的有限空间被无限想象,文体课程变成了各种爱好补偿。从奶茶的口感,到穿着喜好,从笔记本的封面,到阅读格调…
这是我们生活的进行时。
对于生命画卷,已然卷起或尚未展开的部分,每个人都有思考与期待,不论年龄几何。一位幼童眼泪滂沱,为什么拿走那辆酷炫的小汽车会招致别的小朋友尖叫?别人的东西不能拿,虽然妈妈告诫还在耳边。小小的他大大的心愿就是开着车带上妈妈在大街上招摇;一位青年向往着大洋彼岸的咖啡馆“大学”,自由、浓厚的学术氛围就这么轻松地铺展,各类传奇、思想在大学咖啡馆宣讲。但他眼下却有无尽的困扰,坚持己见被认为强势,而妥协配合又被视作缺乏独立思考;一位长者将自己的身影融入于晨曦的滨江湖畔,在进退之间寻求天人合一的境界。但他偶尔也会在深夜,坐在床沿,悔悟嗟叹自己未曾把握住的际遇,和不够闪耀的过往。
不经审视的人生,没有未来的期许是不值得过的,但这样的寻找似乎还是不够……
所以我们阅读,企图跳脱个体百年局限,用手翻阅时间,检索千万年来什么是沧海桑田,什么是岿然不动,与时俱进与依然故我,变与不变哪个更有价值,这是自我的主动选择还是被动适应?所以我们游历,摆脱空间的局限,用脚试探外部世界,远方是理想的驱使,乡愁是味蕾的引动,回归与出走哪个又更值得期待?当东西方价值在全球化中渗透融合,是非对错变得难以界定,人类字典里似乎无需存在“应该”、“必须”、“唯一”,而自我恰恰是在出走与回归后,对某种“应该”、“必须”和“唯一”的坚守。
就像冰心对生命的解说:“我不敢说生命是什么,我只能说生命像什么。”对于自我,我不敢说它是什么,我只能将它描述成什么。在历经期待、反思、阅读、游历之后,它是率真的、诗意的、浪漫的、灼热的、闪耀的、敏锐的、深刻的,用世界上一切最最美好的词语形容都不为过。
可是,命运这个捣乱的家伙时常搅浑清澈的自我。加上功利主义的诱导、消费社会的虚妄、日常琐屑的掩盖,不经意间,我们就忘却在校服衣领衣角处涂鸦过的奇怪图案,忘却列队时一群飞鸟引发过的想象,忘却曾经想要那么与众不同的0.1%。
幸好如今,我们可以将思考镶嵌在方块字里,用浪漫泼洒于长短句中,使敏锐安插进风景画内,把率真吐露在个人秀间,这就是我们的为不同的自我悄悄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