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苏荷
“什么?你说什么?”吴军缓过神来,一时没明白刘振东的困惑。
“我在想,这个夏柘天是什么人?现场没有留下其他人的指纹或身体毛发吗?”他心里把一连串的困惑说了出来。
“有,DNA检测结果至少得7天才能出来,局里这么着急结案,一定是冲着开春时候,县里的政协大会顺利召开去的,息事宁人,获得市里表彰,但除此之外,为什么这个简单的杀人案,为何草草结案?”吴军想到这一两年来,这个偏僻的北方小城发生的一系列命案,觉得不同以往的是,结案快的惊人。
“我们不妨从这个叫夏柘天的人入手,看能有什么线索”,刘振东提议。
“是这,我们分头行动”,吴军停了一下,右手抓抓耳垂,又说:“你利用破解手机的信息,去调查紫芳最近的社会往来,我回案发现场,再看看有什么新的物证”。
吴军正说着,局里打来电话。
“什么事?”刘振东望着接完电话的吴军,他表情呆滞,“局里说这案子要在政协会召开前了结,而且......”。
“而且什么?”刘振东看着自己师傅,很紧张。
“有人打了招呼,不让我们再纠缠这个案子,说是移交给辖区派出所了”。
“明显是不想让咱们查出什么来,哎,局里虽小,什么人都给应承了”,刘振东叹气,他在想该怎么办?吴军不说话,只是吸烟。
犹如父子的两人沉默不语,各自吸着烟,墙上的钟表滴嗒滴嗒的走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太阳初上,照进来,撒到斑驳陈旧的地板上,从茶几的玻璃下,反射出耀眼的光亮,那里是吴军刚入职警局的学员合影照,他看上去颇有几分英姿,警服上贴着白色的警号,十分醒目。
“干吧,几年前我也是冒着上头的压力,推翻了几个旧案,今年要退休了,不想带着遗憾过晚年”。吴军扔了烟头,镇定的对刘振东说。
“嗯,师傅。”刘振东还是那个小刘,或许这一次会成长起来。
四、
“夏柘天,你知道柳紫芳姑娘死了的事情吗?”刘振东亮明了身份,朝坐在医务室一角的夏柘天问道,他神情黯然,不说话。
“你最近和柳紫芳联系是什么时候?你们是什么关系?”刘振东再问,这个清瘦的小伙并不言语,只是呆呆的看着角落里的光点,窗帘拉着,风一吹就飘了起来。
一阵沉默,刘振东初次出警,显得有点不知所措,只有耐心的等。
“她是我的患者”,一会儿的静默后,小伙子说话了,手里不停的把弄着一支中性笔,在来之前,他提前从电信部门调了信息,得知他是县一家心理诊所的医师,主攻焦虑,抑郁症以及人格分裂等方向。
“她出了什么心理问题?治疗有多久了?”刘振东看打开了话头,趁势追问,快速的在警务本上记录。
“有一个多月了吧,我是在网上接诊她的,真正来到诊所治疗,才是前十几天的事情,她需要帮助”。他慢慢的 说着,让人感到他内心好像是一颗怜悯而悲伤的心情。
他不再玩弄手里的笔,放在桌子上,接着说:“她得了严重的抑郁症”。
“这么说,你得知她可能死了的消息,其实你早已就预测到了,对吗?”
“是的”,医师说着,站了起来,情绪激动起来,“你们查什么查,她已经够痛苦了,你们这样查下去只会害了她,你们这帮蠢货!快滚!”
刘振东没有预想到的是,刚打开的线索,遇到如此的牵绊。他镇定下来,试图保护这个清瘦的小伙不要做出过激的行为,闻声赶来的医护们按住他,让他冷静下来。
诊所负责人也来了,拿出了一张诊断书,“这是当时紫芳姑娘的MMPI测试结果”,得分很高,在诊断结果那里写着:“重度抑郁”。
五、
在徒弟小刘调查取证的同时,吴军也开始了一次冒险。
吴军回忆,记得案发那一天早晨,他们前往辛巳村的路上,远远能看见被害人家的房屋背靠山崖,后墙几乎和山崖相贴,在北方黄土高原地区,这种建筑构造很常见,往往在房间里还能同原来的窑洞相连。
在这栋楼房的顶部,是一个大的平台,上面紧靠土崖,有一字排开的窑洞,破烂不堪。
现场还会不会有第二个人出现?联想起那天看到的情景,他更坚定这个回答,肯定有。
初春回暖,晚上的风和煦,夜空繁星点点,辛巳村的各家各户都早已睡去。
吴军绕道从城北的公路抵达山崖上,脚下是辛巳村,他静静地看着这个白天繁闹夜晚沉寂的小城,东边是最大的山,黑黢黢的像是神秘的神邸,西边是临城流过的西沟河,南边而去是一道平川,那里正在开发,星光璀璨,将来是一片美丽的新城。
预算的时间一到,他戴好手套,找到一棵树,拴好安全绳,下潜到紫芳家的楼顶上。
楼顶不出所料,那些窑洞破旧的几乎不能住人,而在楼的最左侧,就是被害人柳紫芳的房间上方,发现了一个通风口,颜色很新,像是新装上去,夜里太黑,看不到更多的痕迹。
吴军仔细看那通风口时,却发现怎么也打不开,看来是从里面上锁了,那铁做的盖子并不牢固,用手使劲,便可以晃动。
吴军试了试,正在欣喜时,突然一个血色的手掌印,显现在通风口的盖子上,他一个哆嗦,后退一步,再仔细看那手印,大而粗,好像骨节坚硬,直觉告诉他,那是一个男人的手印,在通风口不远处,有一个刀片的包装纸。
他从楼顶勘察一边后,绕到房顶的东边,也发现了一个与西边一样的通风口,不过这个通风口十分古旧,牢靠,从外面上锁,已经锈迹斑斑。
看来,被害人柳紫芳的死绝不是自杀。
六、
案发后第三天,一大早,吴军到警员宿舍,把正在睡梦中的刘振东喊醒。
“走...走....被害人绝对不是自杀”,吴军把自己晚上自己的发现一股脑告诉了自己的徒弟。
“可是我发现的结果证明,刚好和你相反啊”,刘振东揉着眼睛说。
“怎么说?”吴军一脸疑惑,“我调查了她接触的那个叫夏柘天的人,得到证据说明,她在此之前患有严重的抑郁症,自杀倾向很高,但让我不明白的是,那个人貌似很在意这个姑娘的死,而且他预先知道她会自杀”,刘振东慢条斯理地说。
“会不会是这个心理医师喜欢这个女子?”吴军说,“根据经验来看,年轻的心理医师很容易喜欢上自己的患者,而且像柳紫芳这样美貌年轻的”。
“目前来看,被害人的死是非正常死亡,确定无疑。那么,现场留下的刀片包装纸,说明有人也携带了刀片到过现场,不过这个人会是谁呢?”吴军接着进行分析,他把目光转向刘振东,皱着眉头。
“会不会是夏柘天,这个心理医师?”看着师傅一脸困惑,他试探着说。
“我们需要再去一次心理诊所,了解情况,还有她的其他社交情况,你调查了吗?”,吴军随身拿出了那天早晨的资料,再一边翻看。
“没...有... ”,刘振东支支吾吾的说,“我回来太累,给忘了”。
“你大爷的,这事情你还那么慢悠悠的啊”,师傅随口爆了一句粗话,脸上诡异的一笑,说:“我昨晚联系通信方面擅长的刑侦科老手大牛,查出来了”。
他手里又拿出一叠打印的纸张,摊开,密密麻麻的都是代码。
刘振东顾不得穿好衣服,从床上蹦跳下来,两人围着木桌,细细看起这些代码。
“先说第一页:这是案发近十天里,被害人的微信通讯信息,先是微信联系人信息里,除了咱们之前搞到的朋友圈状态,还发现有人给她的状态点赞,而且还辱骂,后来又不知怎么地取消了赞,删除了评论,这些都有记录,至少有七八个人。但时间上,正是被害人自杀的消息传开,这些评论和点赞几乎一会都没有了。”吴军解释道,第一页里,说明了,自杀前她被大家言语攻击过。
“那第二页呢?”刘振东兴奋起来,一切案情似乎快要浮出水面了,却只能看到冰山一角。
“第二页是她与她同学聚会的小视频信息。据死者父亲,那个老汉说,被害人自杀的前十多天曾外出,说是参加一次同学聚会,但不知怎么的,这条状态也被她删除了”,吴军说着,兜里摸出一包烟来,点上,一手捏着耳垂,细想起来。
两人都陷入沉思,案情在两人的脑海里勾连交织。
“那个楼顶上的血色掌印到底是谁的?杀人者会不会就是夏柘天,这个清瘦的心理医师?”一连片的困惑,在师徒二人的脑海里萦绕,离警局召开春季大会的日子只有两天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