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7-16

手机开始提醒我睡觉,十一点半,每天的这个时候,我的闹铃都显得十分敬业。将近半年没有写过什么东西,打开文档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开始,明明心里有很多的话想说,看着这除了编辑框和日期之外的一片空白,又觉得好像也没什么可以说。
这半年多,一直在学着让自己如何不去对任何人做任何解释,不去表达,想让自己成为一个低着头走路的人,但还是偶尔会渴望被理解,被体谅,每每反思,都觉得自己迫切的表达出自己真实想法的样子,特别的傻。
这世界这么假,你何必过得这么较真。
前些天和皮皮说,最近一个礼拜都在失眠,半夜睁着眼睛,感觉十分孤独,周围都是黑,都是静,仿佛在这样的夜里死去,可以抹杀掉我存在的所有痕迹。彼时她在给我推荐电影,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把我的消息刷了上去,最后以“你一定要去看!”结束聊天,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口口声声说爱我,难过也不安慰我。
但我还是去看了看那个电影,在面试结束后的第二天,说不上当时的状态,前一天因为终于熬过了面试想着要看看想看的小说和电影,结果还是睁着眼睛到了天亮,眼睛不想处理事务,大脑却活跃非凡,和苦的时候想吃糖是一个道理,逼着自己复习的时候告诉自己过了这段时间我要疯狂的看剧刷书,但真过了这段时间,会被没有目标的空虚填满。
我带着装满了空虚的躯壳坐在电影院看完了《我不是药神》,我想我哭也不完全是因为剧情,前一天面试考的就是脱贫,后一天的电影就讲到了穷病,推此即彼,及这期间发生的种种,我哭这世间,实比电影还要荒诞。
带着这样的心情,以及连日来的失眠,彻彻底底将我整崩溃了,我知道,上面说的有些语无伦次,下面分点来阐述。
1、“关系”
由我分析得出,这是压死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关于关系,最早给我相关教育的是我的小姨,她说,这是个关系社会,你以后再有能力,都比不上人家有关系的。
我当时高中,我义正言辞的反驳道,我觉得不是这样,我相信凭借个人的努力是可以走上人生巅峰的。
她当时给了我一个嘲讽,这一局,我不能让她的英雄掉血,但我的心里想,我以后就是不靠关系,也能出息。
这种靠自己的心态可以追溯到我小学时候,因为知道家里日子难过,就尽量不给家里找麻烦,那时我有一个特别讨厌的同桌,上课老踹我,还偷我的私房钱,我能打他吗,我不能,打坏了家里没钱赔,那咋办,哭呗,哭了过后回家还得挨顿打,为啥,因为衣服脏了,肯定是去哪玩了,不听话,就得挨打。
还是小学,稍大一点,总不能老这么被欺负,就想办法,好歹让他知道疼,既然不能打坏了,就拿自动笔扎他,心里恨得狠了,往自动笔里灌针扎。
那时成绩好,作业都是抄的,考试照样满分,我们班有个混的,我们学校扛把子,就住我家隔壁楼,每天早上第二到教室,第一是我,他是得来抄作业,我是一个人在家憋得慌,别人都没来,他只能抄我的,抄抄呗,反正我也是抄别人的,这哥们够义气,抄着抄着我就成了他妹,于是一般人不再敢欺负我,除了个别贱的,我也能用自动笔对付过去。
后来到了初中,去了我们最差的学校的重点班,没办法,平时成绩好有个屁用,考试能力完全不行,那时对学习也不上心,未来爱咋咋地,压根不想,直到我们重点班主科老师全被那个好点的学校挖走,好多同学也跟着转学,开学了我才反应过来,这不行啊,玩的好的都走了,我一个人在这多没意思,那是第一次跟家里主动要求,想着我班主任那么喜欢我,她走了再捎个我也不难啊,我妈作为家长去说说就行,结果是我脑回路太简单。
我妈带着我到新学校,我参加了个入学考试,考完了正赶上新学校学生午间操结束,有些已经就读的老同学见了我来打招呼,我一边聊的热火朝天一边看我妈在教导主任办公室里谈得如何,隐隐约约的声音传出来,情形似乎不容乐观,教导主任态度有点强硬,我妈一直试图说服他,语气有些迫切而显得卑微,班主任也偶尔帮着说两句,磨了很久,直到上课,才允许我入学,那可能是我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世道艰难,并决定不能再让我妈替我的学业操心,想去好学校,得自己努力去考。
当然也有思想走上歧途的时候,刚毕业那会,去西藏回来,一腔热血,想当兵,我的认知体系完善的比较晚,错过了很多正当时的机会,那时体检身高体重不合格,练也来不及,哪怕是大一的时候发现这个梦想,都还有机会搏一搏,听别人说可以找关系过体检,就想着什么狗屁尊严,我要保家卫国!腆着脸回家问了个最有可能有关系的亲戚旁敲侧击了一下,人家回,能有什么办法,没办法。好嘛,我心想,算了算了,人嘛,有能做的事就有做不了的事,做不了就拉倒呗,也不是非要去遭那个罪。
后来结识了一些很优秀的人,也通过这些优秀的人在困难的时候得了一些帮助,比如我师父,在我毕业不知道自己做什么的迷茫期里让我去他们公司做行政,给我提供他们公司在招岗位任我挑,还给行政主管打了个招呼给了我一个面试机会,虽然后来我没去,但是确确实实也是为我着想着,再比如我师弟,在我拿着低薪想着要不要跳槽往哪跳的时候,介绍给我他们公司的高薪岗位,也是直接得到一个面试的机会,等等等等,成年人的世界,除了工作和梦想,还有什么是迫切需要关系来得到的。
那时,我都是隐隐约约觉得,关系是会产生一定作用的,我甚至有点赞同当年我小姨的话,但是渐渐的,我发现了不对劲。
我的面试没有通过,面试结束的时候我就知道,作品说不出什么好话,我再会吹牛都是些屁话。在等师弟一起去吃饭的几个小时里,我看到了园区的一些可以算得上是人才的人,这些人或多或少依靠着自己的双手挣钱,有着稳定的社会关系,有一定的能力配得上他们的薪水,有想做的事,懂生活的样子,说实话,我是有些羡慕,现在想想,应该是羡慕他们努力工作和热爱生活的样子。
在我汲汲营营那段时间,我没有让自己的能力更强,所以在机会来临的时候根本就抓不住,经验值在长,武器却越发单薄,各项能力在运用的时候都是在吃过去的自己攒下的老本,活的越来越没底气,也开始害怕承担后果。
所以说,关系有什么重要,重要的是人啊,是人决定其工作能不能胜任,是人决定其梦想能不能达成。
高中毕业后的这几年,仿佛失去了自己,对自己从未有过清晰的认知,对周遭的事也越发的不在意,心总是浮在天上,看着未来,好像什么都不做,只要做梦,未来就会很美好一样,没有壮着胆子去追求过什么,更别提脚踏实地。
唯一认真有过期许的就是人,但人确实复杂,长长久久太难,人恒善变,也渐觉乏味,这人与人交往,势必要势均力敌才是有趣的,其余的任何关系,都是责任带来的累赘。
那么为什么说这关系是压死我的最后一根稻草,在我意识到这些问题之后,我把心从天上捞下来,吞回了肚子里,以省考为媒,验证还能不能从努力中找到点乐子,把自己重新浇灌浇灌,诚然,我从中获得了极大的成就感,意料之外的进了面试,但我依然小心翼翼的透露着这个消息,乐极生悲物极必反总是有其道理的,我既盼着有人能分享,又怕节外生枝,走了一半,我自是想着这条路能靠自己走通最好,面试结束后,我不知道最后的结果,心里焦虑,也告诉自己,最开始是不在意这结局的,走到这里已十分不易,不要苛责自己。
但家里人对你的期许却常常比你自己要高,他们看不清这个中缘由,非要求个肯定的结果,知道的人越多,期许的分量越重,有时我就搞不懂,我的人生,为什么要承载这些无来由的期许,往往便不愿意多说。
于是就有了猜测,自作主张,妄下定论,人性本恶在某个瞬间发挥的淋漓尽致,于是就有了某过了省考的前辈“现在是在市某局里,你多跟她结交结交有好处。”我就纳闷,一文不名的我,这样的关系,人家又是凭什么要跟我来攀,以及“别人都找了关系,当时我说你不听。”这样的来自长辈的“谆谆教诲”,我不知道我不找关系是不是傻,我只知道小学老师就教育我要做一个正直诚实的人,我只知道这世上这条路走不通还有别的路,我只知道事情不重要,重要的是人。
也许我就是傻,但我也知道我凝望深渊的时候,深渊不可能看不见我,所以我还是会像小时候一样,从高空坠落,摔不死,就自己扛着。
2、“孤独”
依稀记得高中时最喜欢的一个作者有一个形容孤独的句子,现在偶尔能体会到当时她的那种鞭辟入里的描写,但原句却死活找不到,想翻翻原来的摘抄本,但纠结了半天,还是算了,可能那个摘抄本已经被我妈当成废纸卖掉了也说不定。
很多东西都是这样,仿佛泥牛入海,不是消失在记忆里,就是消失在时间里,有时不只是东西,还有人,事物更新迭代的速度之快,让人觉得像是在做一场没有逻辑的梦。
我时常会羡慕那些有着稳定关系的人,这种稳定关系特指发小,闺蜜,兄弟,男女朋友,异地恋,网恋,初恋等等这一类没有血缘关系,在人类由生到死的过程中,被所谓的缘分安排,你会和这人走一段或者走完余下一生这样的关系,如果把人生比作银河,那这些关系就是银河当中的恒星,或明或暗,穿越几亿光年到你眼底,精彩纷呈。
但这美丽都是别人的,当我创造的恒星越多,感觉越孤独,这大概跟我的选择也有关系,在人和其他什么出现矛盾的时候,我的优先选择从来不是人。
比如初中转学之后,我在普通班呆了一段时间,在那段时间里,我和我的幼儿园同学相认,和在我刚进班的时候误会我傲慢而对我有偏见的姑娘冰释前嫌,和我的同桌也是我喜欢的一个男孩子刚刚擦出火花……我们班的英语老师,也是重点班班主任,希望我可以到重点班继续学习。
现在看看,那大概是我学业上的第二个岔路,第一个是决定是否转学,第二个是决定是否转班,和转学不一样,本来原来的学校没有什么割舍不下的东西,也没有靠自己的努力在维持的关系,所以这次的选择显得尤为艰难。
那个周五,我还记得,跟我一起回家的女生叫西西,班里为数不多的一开始就接受我的女生,她说,这是个机会,你要为你的前途想一想。她下车之后,我想了一路,看着车窗外,也哭了一路,班里每个人的脸我都想了一遍,到我下车的时候,我也想明白了。
周一早自习,我开始收拾东西,我的同桌一脸懵然的看着我,我跟他说,我要走了,去重点班,他没说话,直到班主任来催我,我抬着桌子想着怎么搬上楼,他才一把接过我的桌子,我跟在他身后走着,他重点班的朋友还以为是他转进来,他打了个招呼,把桌子放下就走了。
再后来,整个年级重新分班,他和我当时的一个闺蜜在一个班,慢慢的,我就从我闺蜜那里听到了他们的事,彼时,我已没有了任何旖旎的想法。
从最开始,我的选择都是对我自己有利的,学业和友情,我选学业,尊严和爱情,我选尊严,所以时常有些瞬间觉得自己势必是会孤独终老的,但人是最大的变数,时常给我带来极大的混乱,我辨不清,便凭直觉去判断,让我感觉舒适的,我也会极大的发挥我的幽默天赋,给我带来极大混乱的,我会选择丢弃,但任何亲密关系最终都会带来极大混乱,所以我更喜欢君子之交,这就意味着,孤独的时候,只能自己憋着。
那时有人羡慕我说,你看你转了学,又转了班,认识的人少说也有百来人了吧,人缘又这么好,朋友真多。我当时心里其实是美滋滋的,这实际上算得上是一种夸奖,对社交能力的肯定,但后来我上了高中就不这么觉得了,我时常感觉被剥离,尽管我依然跟班里任何人都能说上话,但我独来独往的时候越来越多。
也不是没有亲密的时候,但是所有的好朋友都不能够长久,因为分别总是来得更加的快,当我们正开始能够配合默契的时候,命运的手就会开始发欠,而隔着肚皮的人心也难测,我从来也不是个长情的人,于是这种事情,大概也是冥冥之中就已经有了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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