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东哥的悲喜人生(8)

这个饭店其实就是一个大食堂。

一条窄小的过道,把靠近旅店这一侧,分成一大一小两部分。大的这一面,一米多高的大水磨石平台,下面是砖石结构,上面是一细长条带有左右拉动用来付货的小玻璃窗口,再上面是用大块玻璃镶嵌的窗户,站在窗前可以清晰地看到玻璃窗里面的厨台上,摆放着做好的各式面食和用大餐盘盛装的香气宜人的菜肴。另一侧的那小部分,是一个只能容纳一个人坐着的小房间,用来顾客买食物点菜交钱开票,相当于我们现在饭店的吧台。

剩下的大片空地,差不多有我们两个教室那么大,四壁除了窗户没有任何装饰,满地歪歪扭扭地摆放着没有餐布,是那种木头钉制的,只刷了一层薄薄的亮油,有方的、圆的大小不一的餐桌;围绕着餐桌杂乱无序放置的,一律是那种没有靠背,能坐两三个人的细窄长条凳。

就是这样一个朴素简陋甚至有点脏乱的饭店,在这个早上之前,我也从来没坐在里面吃过一顿饭。

当晓东哥把我们从侧门带进这个饭店的时候,我被饭店里熙熙攘攘吵吵闹闹的场面给震住了,里面竟然有这么多的人。

我们从旁边的侧门一出来,正好迎着右边站着的一长列买饭菜需要交钱开票的,左边是排着三队等着取食品的人。突然在正前方迎面出现三个人,大家也始料不及,饭店瞬间静了下来,大家把目光一下子就投向了我们三人。

我们三人的出行顺序是,晓东哥在前先开的门,我因为双手拿着东西,所以用身体靠在门上,顶住门不让其关上,好让月儿姐紧随其后,然后才是我。

走在前面的晓东哥绝对是我们小镇的名人,一露面,瞬间的寂静立即变得音频更高更杂,大家基本互相都认识,马上就“喔”的一声,然后立即恢复了嘈杂,大家都和晓东哥热情地打着招呼。晓东哥风度翩翩,彬彬有礼,左右逢缘,瞻前顾后,认识的人也多,挺拔的身体扭来扭去,气场十足,大有领导入会场的阵势。

大家和晓东哥招呼后,目光马上集中在他身后的月儿姐。主要是这个漂亮的女孩他们都不认识,于是嘈杂声变成了窃窃私语,大家马上开始猜测,这个女孩与晓东哥的关系。

月儿姐那天穿的是一件墨绿色盖过屁股的长外套,腰身拿捏的恰到好处,瘦瘦的身体包裹在里面,该突出的位置曲线毕露,显现出女性的柔美。从敞开的领口露出里面穿的高领黑线衣,把脸衬托的更加白净秀气。一条长辫子垂在身后,因为早上梳头没有用木梳,所以头上就有些许的碎发,在室内灯光和从窗户射入阳光映照下,毛茸茸的反倒是更自然不做作。

月儿姐很会在这种场合不动声色地表现自己。她挺着长长的脖颈,微仰着头,目不斜视,步履轻盈,跟着晓东哥的身后,像只高傲的大白鹅。

差不多所有人的目光都是一直追随着晓东哥和月儿姐的背景,也就没有人怎么顾及到后面还有一个我。

走在后面的我则像个丑小鸭,上身穿着的还是初中二年级在奶奶家做的,已经洗的发白的灰色列宁服,深蓝色劳动布裤子,左手捧着个纸口袋,梳着两个小刷子一样的抓阄,灰头土脸的。一进门的时候,我发现有这么多的人在看着我们,吓得我赶紧把右手拎着的那条白色的湿毛巾,放进了左手的纸袋里,我怕大家误会还以为来了个跑堂的店小二。

从侧门走到王苛所坐的那个靠边的方桌子,其实没有多远,可今天这段距离却让我觉得有点漫长。

跟在两个光鲜亮丽的俊男靓女的后面,开始我觉得挺开心,我都忘记自己和他们是一伙的了。

我像个局外人似的,也跟着大家伙儿一样,咧着大嘴傻啦吧唧喜笑颜开地望其项背,满是欣赏喜欢和羡慕。突然从人群中飘来一句“这是谁”,马上有人回答说“好像医院李大夫的闺女”,然后是压低的嘀嘀咕咕,我才如梦方醒,原来这里也有我的份,我是一直跟在他们俩的后面,也是一直在接受众人目光的检阅。

我顿时觉得胸闷气短,心情格外的沮丧。

本来我还没到很在意别人评头品足的年龄,但这会儿我仿佛一下子长大了一样,对自己的表现特别不满意,尤其是长相和穿着,觉得自己难看丑陋,衣衫破旧,邋里邋遢,同时也觉得很对不住前面的晓东哥和月儿姐,是我把这个团队颜值的整体分数给拉低了。

我第一次没有了自信。

也许是因为我的出现,人们马上就淡化了对这两个年轻男女的猜测和疑惑,纷纷转回身去忙着自己的事情了。

快到王苛坐的那个桌前,我看到了小萍。她穿个像婴儿罩衣一样的白色工作服,怀里捧个大圆盘子,笑逐颜开地在告诉最先到的晓东哥,他点的东西送过来了,问问还需要什么?晓东哥笑着说,就这些了,谢谢你专程给送一趟。小萍眼睛笑成了一道弯月,嗔怪地说,干嘛那么客气,没事儿,我就回去了。晓东哥摆摆手,让她快去忙。

小萍回过身来,看到了月儿姐和我,高兴地扑过来,问我们怎么来了?马上又在我耳边小声地说,等一会儿我给你拿点饼。

小萍和我是一届的,也是对我最好的姐姐,她提前辍学在饭店那个大厨台里付货,我一来买馒头,她都偷着给我再多带点饼。

月儿姐只是笑了笑没说话。我说你不是就在里面付货吗?怎么跑出来了?

她笑着指着晓东哥说,陈哥来吃饭,我帮着送一趟。

我说,哦,我们就是晓东哥带来吃饭的。

小萍“啊”了一声,回头看了晓东哥一眼,然后一改刚才的兴高采烈,只看着我淡淡地说,那你们快吃饭去吧,我去忙了。

我说下午我回家,你下午还有班吗?

她垂着眼皮说,下午再说。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纳闷小萍怎么忽然不开心了。

桌子上已经摆好一大盘油条、一盘麻花和一盘油饼,还有四碗豆浆,两碟榨菜,应该是小萍给送来的。这个饭店没有跑堂的服务员,想吃什么点完,自己去那个付货的大玻璃窗前取。

王苛和晓东哥站在同一侧,等我和月儿姐,我们俩一到,晓东哥指着他对面的长条凳说,快坐下吧。

王苛还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衣服,见到我和月儿姐脸立即就红了,向我们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我本来有点郁闷,可一看到一桌子我喜欢吃的,立即烟消云散,眉开眼笑地坐在了王苛的对面。

月儿姐局促不安地坐在了晓东哥的对面,坐下后就一直双手互相握着放在腿上,微低着头。

我再看看晓东哥,腰板儿笔直地端坐着,下颌微抬起,眼光从月儿姐的头顶越过,看向我们进来的那个侧门。

王苛羞红着脸,眼睛下垂,好像在狠狠地盯着饭桌上的油条和大饼,如此一来,我们坐下后的瞬间,就形成了四个人有两个人低头看桌子,一个人正襟危坐,还有一个东张西望的局面。

我看着三个人,三个人没一个看我,于是我就问晓东哥,可以吃吗?晓东哥一愣忙说,可以呀,快吃。我假装恍然大悟地说,哎哟,原来可以吃呀,我以为就是看的呢。

大家一下子都笑了。

我忙给大家发筷子和勺子,然后给每人夹了根油条。

我从小是在奶奶家长大的,我就觉得我妈妈不大喜欢我,因为我一到她家,她就没说过我好,看我浑身上下哪哪都是缺点和毛病。但是有一点我妈妈经常对我赞不绝口,她说只要有我姑娘在,就没有冷场的时候。

打破了沉寂,大家就不那么拘束了,吃着说着,早餐在热烈友好的气氛中进行着。

晓东哥端着架子,把自己装扮成大人的样子问我们的学习情况,忙不忙,累不累,间或问一下教过他的老师都怎么样了。我们三个像学生似的,把学校的事情你说我答的,一一汇报。

大家在你来我往的聊天中,月儿姐和晓东哥也不再互相躲闪着眼神了,而是像老朋友一样谈笑风生。

晓东哥听我们说学校的事后,老气横秋感叹地说,你们多好,还能在学校学习,我当年要是不搞体育,或许也会复习考大学。

我说你都有工作了,而且工作还挺好的,干嘛考大学呀?

王苛也说,我考大学就是为了改变以后种地的命运,我要是有城镇户口,有陈哥这样的工作,我才不挨这个累。

月儿姐喝了一口豆浆缓缓地说,其实你也可以考呀,为什么不呢?

我侧过身来对月儿姐说,考大学是为什么,不就是为了有个相对好一点的工作吗?晓东哥的工作已经很好了,而且还是铁饭碗。

月儿姐放下手中的油条,看着我说,考大学,找个好工作,那只是最低的要求。

晓东哥很不以为然地说,上了大学又能怎样,小雨的爸爸妈妈也都是大学生,不也同样和我们都在一个地方生活,生活起来比我们还艰难,家里连吃水都费劲。

晓东哥这话说的是实情。爸爸下放在更远的农村,家里像担水、脱煤坯,冬天搭建炉子等活计,都没有人来做,常常是水缸见底,灶坑冰冷,我家真没有周边邻居家那些工人家庭生活的更殷实。所以,我从12岁就开始担水。

月儿姐笑着看着晓东哥说,那是过去有很多不正确的做法,我想以后会纠正的。

我马上问、会怎样纠正?

月儿姐说,这我也说不好,我对时事关心的还不够,我就知道国家现在在给知识份子落实政策。但是有一点是我一直相信的,知识就是力量。这是培根说的。

晓东哥说,谁是培根?

王苛说是英国的一个哲学家。

月儿姐接着说,国家现在是百废待兴,急需要有知识的人,知识的获取只有通过学习。月儿姐又看着晓东哥说,你的工作现在看是挺好,挺悠闲的,但是人生的路还那么漫长,不能总停留在这样一个只为了能够基本生存的层面上。如果上了大学,可能就不局限于这样一个小镇,一个供销社了,在整个的学习过程中,不仅是知识的获取,更多的是眼界的开阔,思想观念的改变,还有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今后个人发展的空间也会更大。当然,不上大学,如果多读书也会改变心境的。

月儿姐的一番话,还有那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把我们三个给唬得一愣一愣的。

尤其是晓东哥,大概刚才感慨自己不能考大学,也就是顺嘴说说而已,也可能想由此通过我们的反证,来固化他对自己目前生活状态的认可和满足,没想到月儿姐这么直白地说出不同的观点,有点让他始料不及。

我也对月儿姐一反常态的侃侃而谈感到吃惊。月儿姐和我住了这么长时间,她很少说话,除了那天晚上和我说过一次咳嗽爱情,从不和我深入的聊天,顶多说点吃喝拉撒,看起来今天是觅到知音了。

晓东哥有点窘迫,但很真诚地笑着说,哎呀,考不了了,都多少年不上学了,岁数大了。

月儿姐很认真地问,你是哪年的?

晓东哥说,57年的,属鸡。

月儿姐还没说话,王苛惊讶地说,陈哥,你才比我大一岁。

月儿姐也马上说,也只比我大一岁。

晓东哥也挺惊奇地说,是吗?原来咱们都才差一岁。

我知道晓东哥和月儿姐的年龄,没想到王苛也已经21岁了。

月儿姐说,你看我和王苛就比你小一岁,不还在拼着命学,准备高考吗?

晓东哥表情有点不自然地笑着说,和你们比不了,比不了。

我问月儿姐,那你将来准备干什么呀?

月儿姐笑着说,要是能考上就学中文,当个作家。

作家?!月儿姐一出口,把我们三个吓一跳。当我们还局限于找个工作,不去种地,有个铁饭碗,人月儿姐的理想却是那么的具体,那么的高大上,那么的遥不可及。大家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瞬间,大家都沉默不语了,晓东哥把身子往后挪了挪,双手在胸前交叉抄起来。

还是我打破了僵局。我说王苛在我们班学习可好了,将来一定能考上个好大学。

王苛红着脸叹口气说,唉,我原来想,咱一个农村人,也没什么大的理想,只要考个学校,将来毕业能分配工作,有个城镇户口就行。可是经历了昨天的事情,我改变了想法,我必须考上大学,而且一定是好大学,我得争口气。

王苛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我还一直没有为昨晚的事情正式地感谢过你们,特别是陈哥。不瞒你们,昨天王荷确实是一心向死,她觉得被校长说出那样的话,简直是奇耻大辱。她想用死来表明自己的清白。后来我用了缓兵之计,和她说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我也身在其中,无论咱们做出怎样的选择,我都要回家去看看。就这样,在我的百般要求下,她同意和我一起回家。这一路上,我是想尽一切方法进行劝说,她也渐渐地冷静了下来,正好你们找到了我们,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我看到了王苛的眼圈有些泛红。

我说那你怎么知道王荷会不想活了?

王苛说,开完会,我就一直偷偷瞄着她。我们俩真是什么事都没有,就是挺说得来,那天体育课真是凑巧我俩都在教室,所以我知道她委屈。昨天她和你收拾完东西,她从学校往外走,我看见她不是往家的方向走,而是去了铁道东,我就跟了上去。唉,总算是有惊无险。可是我估计王荷再不会来学校了。

我说不会吧?她学习那么好,怎么会放弃高考。

王苛说,凭我对她的了解,她不会回来了。

我立即觉得心里好难过。

晓东哥见此情景赶紧说,好了,都过去了,咱就不说不开心的事情了,大家再吃点,吃好了你们好回学校。

于是大家又开始吃油条豆浆,

虽然大家一直东说西说的,吃却一点也没耽误,油条和麻花都吃光了,只剩下四张油饼,不知道别人,我是撑够呛。我们齐声夸赞油条麻花好吃,也一个劲儿地谢晓东哥。

我问晓东哥,是不是把你的粮票都花光了?

晓东哥笑了起来,说总共才用了三斤粮票,你们要是想吃随时来吃。剩下来的饼看看你们谁给带走。

其实我挺想要那几张饼的,可是一想王苛不能回家,周日学校食堂还不开,我就说给王苛吧!然后我就跑去付货的地方,想问小萍要包装纸。

可是,里面给我包装纸的一个中年女人说小萍已经下班了,我突然有些生气她都没告诉我一声就走了。

出饭店门,我们三个准备回学校,于是在饭店门口和晓东哥依依不舍地告别,好像我们要天各一方似的。晓东哥说你们好好学,等你们考上大学好好请你们吃一顿。

我笑嘻嘻地说,晓东哥不准备去开阔开阔眼界了?

晓东哥笑着说,还是算了吧,我不是学习的料,你替哥学吧。

月儿姐非常认真地看了一眼晓东哥,没有说话。

而晓东哥的眼睛却没有看向月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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