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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爱在失忆的日子（47）
顾羽寻思着，媒人要她立个字据，这明摆着是对她的不信任。他们知道顾羽是断然不会立这个字据的，只是换了个法子来讨要礼金罢了。
程东鹏的父母，如果没有经过东鹏的同意，绝不会这么快过来讨要礼金的。再说，程东鹏已经知道顾羽怀孕了。如果他和父母沟通后，父母决定讨回礼金，这分明就是要和顾羽划清关系。
不管程东鹏的父母，是否知道顾羽已经怀有身孕。种种迹象都已充分表明，程东鹏是铁了心不要这个孩子了。
没有什么好纠缠的，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退回礼金，一刀两断，从此永无瓜葛。顾羽现在算是真的体会到了，两颗心一旦有了隔膜，那个远，可真是没个边的啊！
顾羽本是多愁善感之人。昨天，她还在为程东鹏的处境而伤悲。想起他的遭遇，心底就会隐隐作痛。她对程东鹏，还是有那么一种难以言说的牵挂。
虽然没有结婚，但因为有了他的孩子，爱已溶入了血液里，在一天天成长。在顾羽的心底里，已经把程东鹏当成了她的男人来看待。
程东鹏身陷牢狱，顾羽并没有嫌弃他，反而对他多出一些怜悯和同情。如果程东鹏没有开口说不要她，顾羽还是没有想过要离开程东鹏。
不管程东鹏是怎样的猜测和怀疑顾羽，顾羽都始终认为，时间和事实是会说明一切真相的。
而此刻，顾羽的心已经凉透了。似乎已不需要再说明了，就让一切从这刻结束吧。
媒人走后，顾羽不吃不喝，翻来覆去，整夜难以入眠。她执意要妈妈快速将礼金退回给程家。这些钱，还存在卡里，一分也没有用过。妈妈的心里很窝火，又实在拗不过顾羽，只好将卡丢给她，让她了自己去银行里转账。
天一亮，顾羽就直奔银行。结果，她一分不少的将十九万，全额转到了程东鹏妈妈的帐号上。从银行里出来，顾羽感觉堵在心口的那股恶气已经畅通了。从今天开始，她要为自己而活，好好地活着。
回到家里，妈妈端来一碗牛奶炖鸡蛋，让顾羽趁热吃下。她刚尝了一口，就恶心地捂着嘴，跑去卫生间呕了起来。顾羽坐回椅子上，还没缓过原气，妈妈又催促她，快点吃完这碗营养丰富的早餐。
没办法，痛苦也不能辜负了妈妈的一片苦心。不吃也呕，吃了也会呕，那就吃完再呕吧。呕出点东西总比呕出胆汁好。终于像咽药般吃完了这碗东西，再去呕，漱过囗后，她回房间睡觉了。
程东鹏的妈妈看到帐户上回了十九万，说好的只用退回十八万就可以了。没想到这顾家人还这么硬气，说到底是自己儿子不争气，祸害了人家闺女。现在又一分不少的收回礼金，心里上实在过意不去。往后这事要是传出去，脸上也实在挂不住。
如今这钱放在卡里，也只是变了个数字而已。儿子在牢里，儿媳妇泡汤了，连人情都没有了。这人活在世上到底是图了个啥？程东鹏的妈妈在空荡荡的屋里，来回踱着碎步。她想着顾羽那温柔可爱的模样，心里又难受起来。
程东鹏的妈妈心烦的要命，越想越不对劲。好好的儿子，怎么就进了监狱呢？凡事都有个因果报应，可是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得了这样的报应。
既然想不出前面犯了什么错误，那就别让后面再犯错了。于情于理，都必须再退回一万元给顾家，就当是给顾羽赔偿点感情损失费。
隔天，媒人一大早就来到顾羽家，将一个装着一万元人民币的信封塞给顾羽的妈妈。她还满脸堆笑地说了一大通的客套话。
顾羽的妈妈也不推辞，顺理收好这一万块。反正女儿现在补身体也需要这些钱，往后生孩子，可能还要花更多的钱。攀谈中，她很想把顾羽怀了东鹏孩子的事，挑明给媒人。但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既使东鹏父母愿意认这个孙子，但东鹏不诚认这是他的孩子，也是妄然。
算了，为了不让顾羽难过，还是先别撕破脸皮。误会犯不着用胡搅蛮缠的方式来解决，这哑巴亏就先吃着吧。
媒人走后，顾羽的妈妈把这一万块赶紧收藏好，免得让顾羽知道了，又犯起傻倔劲来，要给人家送回去。
吃不下饭，睡不好觉，整日里抑郁着，顾羽日渐消瘦。按理来说怀了孕的女人，身子应该更加圆润丰满起来，可是顾羽却看着比没怀孕时更加单薄了。嫂子怕顾羽闷出病来，去菜市场买菜，硬是把她拉了去。
买完菜，嫂子看见闲置的磅秤空在那儿，立刻站了上去。一百二十斤，他苦笑着拍着自己的赘肉，说愿意分给顾羽二十斤。嫂子鼓着让顾羽也站上去称称。顾羽不好意思，怕被卖菜的翻白眼，嫂子却硬是扶她上去称。一称才八十五斤，一米六八的个子，才这么点重量。嫂子尖声笑着，羡慕又可怜着顾羽的瘦。
七月份，天气更加炎热，正常人都食量缩减，只想喝水。顾羽更是食欲不佳，依旧很瘦。她已怀孕三个多月了，也不见显怀。妈妈怕她不正常，想带她去医院检查。可她不去，反而觉得这样更好，最好永远都保持这种身材。
妈妈知道顾羽其实是怕遭人白眼，才不愿意去医院。算了，不去就去。反正肚子又不痛，也没啥异常反应，其实也没必要去医院。妈妈想着她以前怀顾羽的时候，从怀上到出生，也才只去过两次医院。现在的孕妇矜贵多了，一个月就要去体检一次。可是，顾羽这孩子命苦，偏不受人重视。
自从顾羽和程东鹏准备订婚那日，唐姐小婉便不再和顾羽来往了。她妒忌、气愤、又想不通顾羽为何不听她的劝告，偏要和程东鹏订婚。顾羽曾给小婉打过几次电话，约她过来玩，可她一直拖辞说自己很忙。
现在程东鹏进了监狱，小婉心头的怨气总算消散了。同时她又觉得顾羽挺可怜，都是这个坏东西，伤了她们姐们俩的心。
放署假了，小婉主动来看顾羽。两姐妹又头靠头聊了一晚上。小婉像祥林嫂一样，重重复复地在顾羽耳边诉说着程东鹏的种种劣迹。顾羽沉默着，认真地听着小婉一遍又一遍，在自己的孩子跟前数落那不像样的父亲。
别人胎教都放些美好的，快乐的教材给孩子听。而她现在是在让孩子记住爸爸有多可恶吗？小婉这大悲咒，念得顾羽更加心烦意乱。
顾羽心里其实比小婉还要恨程东鹏，可她却一点也不想听小婉痛骂程东鹏。他就是再不好，也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爸爸。站在孩子的立场上，多少也得为这个不争气的爹，维护点尊严。可是她又说不出程东鹏哪里好了，既然好，为什么不要她和孩子。
幸亏小婉现在还不知道顾羽怀孕了，如果知道了，不知她又会有多大的反应。顾羽怕被小婉批判和见笑，一直忍着，压抑着心中的苦闷。她没敢向小婉透漏半点消息
现在，顾羽的这种选择和决定，是不会被任何人理解和接受的。可是顾羽又必须这么做，这是命运设给她的劫，天意不可违。
小婉和一个同事开了个署期培训班，专门培训和辅导中小学生的各门课程。原来打算招上二十名学生就好了，可没想到竟然招了三十多名。各年级都有，大大小小，参差不齐。两个人辅导，怕是忙不过来。如果能有三个人，便免强可以。
小婉问顾羽愿不愿意来帮忙。去呀，当然去呀。顾羽当即就应承下来。教室设在小婉朋友家，一间三室一厅的商品房里。朋友搬去了新居，旧屋闲着，刚好排上用场。
顾羽去街上，给自已买了两条宽松的裙子，隔天便去上班了。小婉答应一天给顾羽一百块，顾羽没有多问。现在和学生相处，全当是出来散散心。这些天来，简直快把人给憋坏了。
客厅里密密麻麻，坐了十八名小学生，书房和主人房也腾空了，分给初中生们坐在里面。
顾羽几年没摸过书本，怕自己教不来初中生，小婉便让她看着小学生，盯着他们做试卷，写作业。这些小家伙多数是些捣蛋鬼，父母忙着上班，没时间照管他们。送到这里来，能学多少算多少，全当是送来托管了。
个个调皮的像只猴子，坐卧不安，一会儿抢着去卫生间。一会儿又为了一支笔，争了起来。吵吵闹闹，就是不肯安下心来做作业。小婉扯着嗓门，对着这帮猴子大吼了几声，个个被吓得闭上了小嘴，乖乖地写了起来。小婉走进书房，几个讨厌的小鬼又开始胡闹起来。
顾羽被气得没辙了，又不会大声吼叫。平日里，她几乎没出过大声和人讲话。来到这里，被这些泥猴折磨得够呛。顾羽太温柔了，连哄带吓，小家伙们还是各玩各的。
顾羽只得变个方法来鼓励这帮猴子。她从包里掏出一包话梅糖和一包巧克力饼，举在头顶。谁最乖就奖给谁，此招果然凑效。随着顾羽声音一落，个个安静下来。他们开始写写画画，争做乖孩子，都想赢得那份诱人的奖品。
三十分钟后，一个机灵的家伙走到顾羽跟前，说他已写完试卷。顾羽检查了一下，做得不错，值得表扬。顾羽拿起一袋巧克力饼，正要递给他。一个头发毛乱的小家伙，猛跑过来，也想领这袋奖品。顾羽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已扑了过来，重重地撞在顾羽的怀里。
顾羽跌坐在椅子上，用手抚摸着腹部，心跳加速，面色苍白。小家伙吓得目瞪口呆，抓在手里的巧克力饼，又放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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