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姐姐你好吗,我很好。我有一只小猫走失了,请帮我找找它。
1猫姐姐那年十三岁,被永远定格。
“那天它一下跳在板凳上,喵呜叫了一下,就倒下去了。”三婆这样说,一句话给猫姐姐宣判了死刑。
回到乡下,一切仿佛都是从前的样子,一切又仿佛再也不是了。风吹地那丛竹林簌簌作响,还是那片竹林啊,地下却有你儿时的伙伴长眠。是一种残忍,还是一种安慰,也许穿过朱林的风声把猫姐姐的没说完的话带回来了。
我的故事,你真的在听吗。
2那是02年,我出生在如边城般美丽的乡村。在这个小女孩出生前,家人从邻居家领了一只刚出生的小猫。就像是女儿出生要在树下埋一坛女儿红。
小猫比我大几个月,我就叫它猫姐姐。
猫姐姐这个名字,也不是固定的。有一次看西游记那集考验唐僧师徒的戏,有菩萨化身成娇滴滴的女儿,叫做珍珍、爱爱、怜怜。我欢喜极了,就叫猫姐姐爱爱。
有时候又叫怜怜。它总是不管我叫什么,都用毛绒绒的尾巴轻拂我的腿脚。快乐极了。
唐僧师徒过了这关,又踏上取经的路,我也就把真真们忘在脑后了。
还是猫姐姐这个名字好,忘不掉。
3还记得上学要走山路,从蜿蜒的田间小路一直走,走下陡陡的石梯子。清晨的露气太重,总会挽起裤脚,怕那疯长的草上的露水把下半身的裤子全打湿。还会随手折断一根棒,刷刷击打着草来开路。
冬日里,赶去上学,四周都是黑压压的。爷爷会打着电筒,给我照路。路的两旁,都是稻田。
一间教室,坐着两三个年级,一共十几个人,都是村里的小孩子。
这个年级上课了,老师就让这个年级的学生转过来看黑板,其它学生转过去。桌子是长长的一条,几根木头组成的。被时间侵蚀成了黑棕色。
就一个老师,教所有的科目。该背语文课文了,这个年级的孩子们就去教室外面那一颗砍倒的树上坐着。
从前没有觉得苦,只是看见有一个同学,家和学校近,它家的狗狗有时候会跑来学校。冲我们摇尾巴。
我想,猫姐姐会来吗,她知道我在这里上学吗。
猫姐姐应该是知道的,我想。不然她也不会来接我放学。
放学时总是几个小孩子结队回家,老师颁给我一个任务,让我做路长。回家的路太长,总是不安全的。
他们走在前面,我走在后面,其实总是自己也怕的很——要走过两边长着茂密树木的路,还要踩着它们投在地上浓厚的暗影。
有没有妖怪把我抓去吃了?
终于走完了这段路。
暮色四合的时候,猫姐姐总在那里等我。有时候它要在我们经过的路口等,看见我兴奋地跑来,很乖地蹭我。
然后它走在前面,开心地摇她的尾巴。
我们的房子是用土做的。爷爷婆婆都在山上干农活,屋子是紧锁的。
爷爷搬了一个小木桌子在门外,紧靠着墙。我打开半旧的书包,开始做作业。做完之后,就喜欢打开语文书,反复读里面的诗。
猫姐姐总是陪着我,我一个人是要怕的。最后天快黑了,我坐在地坎上,猫姐姐紧紧靠着我。我们就这样彼此陪伴,等着爷爷回家。
肚子饿了,爷爷在桌子上放馍馍。猫姐姐总是能敏锐地听见我撕包装袋的声音。
然后亲昵地挨过来,舔舔我的手背。
先捏一点下来给猫姐姐,然后我再次一口,然后再捏一点……。我们总是对半分食物。
4你相信猫有灵性吗?我见过的。
在我读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婆婆去世了。那时我对死亡没有什么概念,只记得有亲戚来到教室把我领回去,路上她一直在哭。
我觉得莫名其妙,心里却是堵的。
爷爷和婆婆是一起长大的,也许是那间土房子勾起的回忆太过苦涩,也许是不忍心孩子每天上学走那么远的路。我们搬家了,去了一个小镇上。
村子是在河的对岸,那天我们坐着船,是一条破败的铁船,船轰隆隆地启动,振地耳朵疼。
猫姐姐在脚下的背篓里,和我们一起。
她不习惯小镇的生活,没有她认识的一草一木,没有她习惯的围着黑布围裙,身材臃肿的奶奶,却有一些喜欢作弄她的孩子。
猫姐姐经常在床上、地上尿尿,去偷别人家的鱼,血淋淋地衔到屋子里吃。
爷爷很生气,把它放在外面,关上门,不要她回家。
已经到了下午,猫姐姐不知道哪里去了。爷爷坐在床上,卷了一杆烟,一身不吭地抽起来。
我悄悄把后门打开,不一会猫姐姐窜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