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雨花》第二十三章. 腊月天露花诞龙子,大年夜路华恨孤寂

雨花公司的第一次股东大会在竹制品加工间举行,黑压压的来了许多人,有的是股东代表,有的是操着心的股东家属,还有的是没钱入股的也来凑下热闹的,因为没有那么多的凳子,有的靠着墙站着,有的蹲在地上,有的干脆坐在地上,那些挤不进去,就在外面站了,或撑在窗沿上把头伸向里面,或靠在前后门两边,挤不到里面又挤不到前面的只好站在房前台阶下竖着耳朵听着。会议首先确定了股东委员会,易露花和李梅是大股东,理所当然是委员,入股五千的委员三个,再从入股三千的里面选出了三名委员,村委派两个代表作为委员,一个是二叔村长,一个是会计吴伯,十人委员会当场表决选出易露花为公司管理负责人,对公司事务决策有最终决定权。

易露花作为公司的管理负责人讲述公司的经营方向,以茶叶和竹制工艺品作为主打产品,通过网络或其它任何可能的途径进行销售,为了稳步发展,赚取第一步的资金后,将产品品牌化,到时做好统一的包装,以期大批量加工和销售。同时开发荒山进行水果种植,以达到长期长远的发展,有股东提出荒山开发的不易,是西风村的人都知道山上除了树木就是灌木,有的地方走进去都看不见天日,要开垦出来可不容易。村长说话了:“这个问题已有办法解决,以前这些树木是因为出不了山,所以没办法,现在公路修好了,除了我们茶叶竹制品可以轻松运出我们的大山,这些树木也可以运出去了,镇林业站已来过人察看了我们的荒山,同意那些树木可以砍伐,很快就会发放砍伐许可证给我们,同时也帮我们联系了木业公司,雨花公司承包的那一百亩荒山全部由木业公司砍伐,他们有先进的伐木机器和工具,伐木同时他们还承诺帮我们把所有没用的灌木处理了,最最重要的是他们还可以支付二十万元作为购买树木的费用给我们。”听到有二十万元的收入,整个会场都沸腾了,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村长从包里拿出几张纸晃了晃,“没有骗大家,这是木业公司和我们签的合同。” 听到村长肯定的话,这个说帮开了山还有钱给,那个说这一入股就可以分钱了,另一个说想不到荒山还可以卖这么多的钱。入了股的个个喜形于色,兴奋不已,没入股的眼红眼馋,懊恼不已。村长双手抬起来在胸前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作为公司的负责人,小花有话向大家讲。”

“各位叔伯、婶婶,我们祖祖辈辈在这里穷下来、苦下来,是我们不努力吗?是我们懒惰吗?不是的,可为什么我们还是穷苦呢?是因为我们被困在了这大山里,该进来的不能进来,该出去的不能出去,我们有力气没处使,我们有资源守着穷,我们的身体受到限制,我们的思想也受到了限制,今天我们的道路修好了,我们将有了第一笔收入,二十万,对我们来说是天文数字,几代人都赚不回来,但是你们但凡出过外面的都知道,这在大城市里只能买个厕所,连个完整的房子都买不了。今天我们分了它,明天花完了,后天怎么办?入股的乡亲能分钱,没有入股的乡亲怎么办?所以我们不能被眼前的这点利益所满足,我们得往长远了看,让钱不断地有得赚,让所有的人,入了股的、没入股的,都有得钱赚。”

“照你的意思,出钱入股可以分钱,不出钱不入股也有钱分?” 有人问了。

“我的意思这些钱需要进一步的投资,现在不能分,荒山的树卖光了,不能让它一直光着,否则明年我们吃什么?后年我们吃什么?我们把它种上果树,让它给我们每年有钱分,入了股的可以分红,没入股的可以凭劳动赚钱,荒山改造成山地需要人力,果树种植需要人力,以后维护需要人力,将来摘果子都需要人力,人力从哪儿来?就从各位在座的叔伯婶婶中来,你们入了股可以等着分红,也可以另外劳动赚更多的钱,没有入股的也可以成为雨花公司的人员,按劳付酬,让所有的西风村人有机会赚钱,有富起来的机会。好不好?”

这样一说后会场更加热闹了,人人热情高涨,议论纷纷,入了股的,没入股的都激动起来,特别是没入股的那些,本是闲得无聊,带着凑热闹、看稀奇的目的来的,没想到也关了他们的事,也能让他们有钱赚,这自然是意外的惊喜,一致通过支持不分钱,用于继续开发。同时都问如何加入公司工作,易露花因站得太久,有些不适,告知大家按自己所长可以在二叔村长那儿报名,很多方面需要人手工作,诸如:采茶、炒茶,搓茶、伐竹、劈蔑、开垦荒山等,把热热闹闹的会场交给二叔去处理,然后先回宿舍休息去了。

时光冉冉,岁月繁忙,随后的几个月,是每一个人忙碌的几个月,雨花公司让整个西风村忙得不可开交。一百亩荒山在木业公司的砍伐后显出了光凸凸的山体,年轻力壮的劳力每天在山上挖坡填洼、开沟造埂;身弱手巧的姑娘们在茶地里前顾后盼、左掐右摘;资历丰富的叔叔婶婶们在炒锅里手起指落、翻枝覆叶;满脸沧桑的老人家在小竹凳上飞刀走刃,编篮织篓,西风村出现了比一九八二年刚分田到户时还要繁忙的景象,由学校改成的公司里整天是茶香飘逸、竹味浓郁。

易露花的肚子在正常的增大,而饭后茶余问那肚子里的孩子的爸爸的关心人数也在逐渐增大,而易露花的笑而不答让问话人的疑问更加在增大,前面的增大是孕育生命势不可挡的增大,与那些好事者的利益无关,与他们的好奇心有关,与他们利益有关的是雨花公司的茶叶和竹品通过网络卖到全国各地,销售量在逐步的增大,因为这个增大能使他们的腰包增大,每月的工资有盼头,年底的分红也有盼头。

到了农历腊月初五早上,易露花破了羊水,请了个车去到镇医院,在做了一些基本的检查后,没有异常,易露花坚持要自然产,因宫口没开到足够大,医生安排了床位待产,看到她痛苦的样子,李梅没有经历过,自然是紧张不安,着急得不得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二婶毕竟是过来人,一边帮侄女擦着汗,一边镇静地安慰她不要紧张,时辰一到自然就出来了,看到这才刚开始,李梅就紧张得比孕妇本人还厉害,怕她引得易露花更紧张,一会打发她去外面买包冰糖,需要时给产妇含在口中,一会儿让她去买纸尿裤来备着,一会儿说口喝让她去买瓶水来。搞得李梅就烦了,埋怨二婶买东西可不可以一次说清楚,她好一次买回来。二婶就笑话她小花生孩子,她比小花还紧张,不让她跑来跑去的,总在这儿晃悠得人更心烦,李梅没法,就干脆到外面走廊走来走去。

因有先兆流产的开端,怀孕中易露花不敢有太多的活动,导致生产过程中不顺利,好在有二婶一直陪伴着,在痛了一天一夜后,初六早晨生下一个健康的男孩子,李梅也是陪着干熬了一天一夜没合眼,等小孩生下来,易露花睡着了,她也趴在床边睡着了,二婶心里笑她倒比生孩子的还辛苦。

二天后,二叔一家高高兴兴地接了易露花回去,一挂一万响的鞭炮响彻了整个西风村,把这个喜讯回荡在山间田野,于是隔三差五的就有远亲近邻来探望,按照村里的旧俗,小孩出生要在第九天大办酒席,称作九朝,三亲六戚都要来恭贺的,可是易露花的心里有两个坎过不了,一是孩子的爸爸是没有着落的,变都变不出来一个;二是办酒席时娘家的孩舅需得来坐头席上位的,否则不能开席。易路华虽不是亲弟弟,毕竟也是这层关系,在医院时二婶打电话给他也未去过,自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后,二叔二婶倒没有不认,节假日时而去探望一番,但从来没来看望过她这个姐姐,恐怕是对自己的过去永远都无法释怀了。李梅知道她的为难之处,因此对易路华痛恨之至,但又不好在易露花面前发作,在心里对这个大学生的百般鄙视,认为他白读了那些书。二叔只恐大哥大嫂不在了,这个侄女委屈了自己,打算以他的名义给外孙做个喜庆的酒宴,提前询问九朝如何办的事,易露花坚持不办,只在那天请了二叔一家加上李梅一起吃了餐饭,算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喜宴了。

对于易露花久不现身的丈夫,对于生了儿子还忙得不能来看一眼的父亲,对于从小相亲相爱的姐弟反目,村里逐渐生出越来越多的风言闲语,以前二叔二婶倒还无所谓,事到如今孩子都出世了,还不见那个千万身家的侄女婿,二叔虽仍能装作不关事,二婶却实是忍不住了,有意无意的提,旁敲侧击的问,不是被易露花的沉默不语给回了,就是让李梅的花言巧语给圆了。私底下李梅也与易露花讲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劝她联系龙慎谨来认这个儿子,哪怕来走个过场也好,易露花何尝不想,但是她不能,被迫生这个孩子是自身身体条件的原因,也是自己决定的事,她不愿让龙慎谨为难,他痛痛快快的拒不承认也还罢了,他要是纠结难断、勉为其难的来将就,更不是易露花所要的,我易露花不需要人可怜,特别是他这种人,哪怕再苦再难独自抚养这个小孩,也不必要让他认为我以此威胁他而加深他对我进一步的不肖。李梅知道怎么劝也是无用的,这个小女人,表面上是百分的柔弱,骨子里却是万分的硬气。

腊月二十,春节将至,雨花公司的年终总结会议在广场上举行,会计吴伯作为公司的财务负责人公布公司今年的收支情况,荒山卖树的收入与开垦的支出持平,茶叶和竹制品的支出较低,收益却是很大,除去学校改造、日常开支,人员工资、支付承包金后,填补了开支后仍有盈余,实际上总的算来入股的五十万原始资金是没有动的。易露花还在坐月子,没有出席会议,二叔村长代表她宣读公司委员会的决议,盈余资金按每一千元一股500元分红发放,原始资金需保留,出年后需扩大业务和投资,荒山需购买果树苗,因果树从种植到挂果需到第四年才会有收益,所以需保留资金做长期打算。半年的辛苦各有工资收益,已大大超出了往年各家各户的收入了,基本上都能过一个富裕的春节了,所以对决议没有一个人反对。继而宣布年后十八开工,散会后各自开开心心去准备年货去了。

春节是中国人一年一度最隆重的传统节日,讲究家人团聚,亲戚往来,所以二叔早早与易路华打招呼年夜饭回来一起吃,想到二叔也会叫易露花一起,推辞不来,二叔就发了脾气,是不是读了大学、当了教师眼光高了,就不认这个二叔了,小华无法,只得勉强答应。同样是要易露花和李梅一起去吃年夜饭,易露花说年夜饭是家人团聚,李梅是外人,去了反而有些尴尬,二叔认为这完全没关系,他们也从没把她看外的。易露花感谢二叔,但自己也算是嫁出去的人,按习俗不可以在娘家吃团年饭的,不去倒是在村里更好说点,二叔没想到这层,也就同意了她,让霜花和霜华将备好的炸的、蒸的、煮的,各色各样的菜拿了些来,同时也有些自己做的,街上买的小吃零食,也没忘记都拿了些来。


易路华买了两瓶好酒和一些糕点,极不情愿地来到二叔家吃年饭,虽然不来,他也只能是一个人在宿舍孤独的过,但总比面对那个无法面对的姐姐要好过些,怀着这种心情来到二叔家,却没有看到易露花,以为是不是还没到吃饭的时间,所以没来,或者可能是坐月子不能来,不好意思直接问,心里想着最好是不来了,不然坐在一张桌上实在是尴尬,到吃饭时,果然不见易露花,二叔也没提去叫她,心里就轻松了许多。就开开心心给二叔二婶敬酒,与霜花霜华姐弟碰杯,互相祝福,倾谈平常的喜见乐闻,几杯酒下肚,愁绪就爬上了心头,看着二叔和睦的一家,虽然也就隔了一代,始终感到自己是外人,想起去年一家四口一起吃饭的情景,去年还有三口,而今年剩下的两口都不能坐在一起了,不由悲从心生,可是大好年夜,不能扫了二叔一家的兴致,仍是强颜欢笑地吃完饭,不顾二叔一家的强烈挽留,坚持骑着他的自行车回学校。

出得村口,是新修的宽阔公路,要是以前的那条羊肠山路,就是二叔同意,自己也不敢半夜回去的,当年阿爹不就是在那条路上出的事么。听二叔说这条公路三分之二的钱是姐姐资助的,要不是她曾经是干那个的,他真的要以她为万分的荣耀了,可那些钱偏偏是那肮脏的交易得来的,而现在还不得不借这条路回学校,这算什么?易路华无法想清楚,一边不耻于姐姐的作为,一边还在享受着她的作为换来的方便,本想着工作几年还了读书的钱,堵了她为了他的学业而操黄业的借口,减轻自己内心的愧疚,不,不是愧疚,不如说是划清界线,自己可以扬眉吐气地面对她。可这条路这辈子都不可能不走,自己一辈子也赚不回来这条路,真是可悲,不知道的人走在这条路也还罢了,知道那些钱的来历所建的路的人作何想,偏偏也许唯独自己知道,真是可悲之极,这辈子都在那肮脏的阴影里活着,想到这里,易路华再次充满了对姐姐易露花的恨。

老旧的过年习俗,过年三天家家户户在门口点上路灯,各房间的灯也通宵开着,所以出村子的路还有那些灯光照耀着,但离开了村子,进入公路,在这寂静的冬夜里只有天空的点点星星闪烁着微微的寒光,映得公路如一条透明的轻纱伸向远方,似有似无,若隐若现。还好易路华是有备而来的,从口袋里拿出手电筒绑在车子龙头上,立时一束光茫沿着公路射向前方,带着微微的酒意,吹着今年最后一个腊月夜的寒风,易路华骑着他的自行车,孤独的行驶在这条大路上,人孤独,其实他的心更孤独,他恨易露花,同时更恨自己,恨自己的无能,转而恨命运的不公,再就不知恨什么了。这么向前恨着来到了雨花农产品加工有限公司的门口,他无意识地停了下来,取下手电照了照,这个地方虽然发生了太大的变化,但还没有变到他认不出来的地步,所有外观翻新了,大门形状还是那个样子,门上面的拱桥还是那个样子,只是拱桥上的学校名换成了公司名,这是他和姐姐读书启蒙的地方,这是他阿爹操劳了一辈子的地方,这是阿爹为了它了结自己生命的地方。在对面不远的山坡上,还有阿爹和阿妈长眠在那儿,也许此刻,他们正在望着这儿,望着他们抚养长大的儿子吧。易路华向那边山坡望了过去,眼泪就流了出来,喃喃问道:“阿爹阿妈,您们在那边还好吧?”

远处偶尔的鞭炮声让近处的寂静更加突出,刺骨的寒风把易路华吹得直哆嗦,也把他从迷茫和酒醉中吹得清醒过来,他将自行车的脚撑支好,手电往大门两边照一下,是一副新贴上的春联:

雨托茶青是繁春

花衬竹绿乃盛世

姐姐的文采是他这个理科生弟弟没法比的,又是名校毕业,又是天仙般的人品,无论做什么都会有大好前程,可她为什么偏偏选择去做鸡呢?贪图富贵,急功近利?基于阿爹对他们从小的教育,她不应该是这样的人,可她当时在事实面前并没有否认,也许是在大城市的灯红酒绿改变了她的人生观吧,听说她现在公司开得风生水起,但愿如此以后,过往的事随风而去,她不会再走回头路,即使如此,自己也无法原谅她,因为气死了无辜的阿妈让他这辈子都不能释怀。可是他又是如此怀念曾经的时光,一家和睦,虽然贫穷却乐趣无穷。他想推开门进去看看,可是大门是紧锁的,里面宿舍的灯光通过窗户照到了外面,他的眼睛透过栅栏门向里面望去,目光随着手电向里面寻找着,找什么他不知道,他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里面好像有可以填补那空荡荡的东西,像饥饿的人在寻找食物,不知是什么食物,但感知到的分明是食物的香味从某个地方飘来,让那饥饿感更加强烈。

“是谁在那儿?” 易露花在刻意压低嗓门,声音却清晰地传了出来,听到问话,易路华收回手电,骑上自行车飞快地离去,里面传来婴儿的哭声,应该是那个他从未看过一眼的外甥被吵醒了。哭声洪亮,中气实足,应该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家伙吧!易露华心里升起了一点点暖意。听说孩子爸从来没出现过,想起村里的风言风语都传到镇上去了,关系好点的甚至当面向他求证,让他实在是脸面尽失,在人前抬不起头来,易路华再次升起了对姐姐的恨,车子骑得飞一般地向镇上去。


听到易露花的声音,李梅穿了件外套,双手抱缩着从她的宿舍过来,易露花正抱着宝宝,喂奶把他又哄睡着了。

“怎么啦?” 李梅轻声地问,易露花把宝宝放到摇篮里,掖好被子,轻轻地摇着。

“刚才大门口有人,我问一声,又走了。”

“呀!会不会是坏人?” 李梅担心地问,看门的牛伯回家过年了,偌大的公司院子加上宝宝也就三个人,李梅的担心不是没缘由的。

“放心吧,我们这里民风纯朴,没有坏人的,更何况叫花子都有三天年的,有坏人也去过年去了。” 易露花安慰道。

“那大年夜的会是谁?是不是老鼠、夜猫子什么的?” 李梅放轻松了点。

“肯定是有个人的,手电的光在我们院子里扫了一圈。”

“呀!” 李梅又紧张起来,“大年夜里谁还出来转悠?肯定是坏人。”

“骑着车子往镇子方向去了,大过年的,这么晚了,除了他,应该没有别人。”

“谁呀?你怎么知道?”

“小华,应该是在二叔家吃了年夜饭回学校去了。”

“你弟弟易路华,吓死个人了。”

“什么吓死人,吓活人,大过年的不能瞎说,你怕你就过来陪我娘儿俩一起睡吧。”

“本宫正有此意。” 说完就跑出门去,转身抱了她的棉被过来扔在易露花的床上,脱了外套钻到被窝里,

易露花把摇篮搬到床边,也上床窝在被里子,一只手伸在被子外面摇着摇篮。经过刚才一折腾,两人都没了睡意,

“这么冷,你怎么不把宝宝放床上跟你一起睡?”

“我把他放床上他就哭,放他一个人在摇篮里,他倒睡得十分安稳。”

“这个小调皮,还挺有个性的。” 李梅抬起飞身来朝摇篮里看了看。“你还没有给他取名字呢,总不能老是叫宝宝吧。”

“想好了,就叫龙盛锦,小名就叫龙宝。”

“你怎么给他取一个与他老爸一样的名字?”

“是鲜花盛开的‘盛’,锦上添花的‘锦’。”

“有什么区别?口里念着这个名,听出来是那个名,人回了西风村,心却还在西苑市。”

“自从出了西苑,就没见你化过妆了?” 易露花答非所问,引开话题。

“我这不是学你嘛,腹有诗书气自华,化妆的时间用来读书,很快我就是书中的颜如玉了。”

“你本来就很漂亮么,比颜如玉还漂亮。” 易露花打趣道。

“我知道,只是不及你那么倾国倾城,闭月羞花。只是红颜薄命,我们两个落得没人怜没人爱。” 李梅叹了口气。

易露花没有了言语,陷入了沉思,李梅却是憋不住的,“又想那个龙老板了?叫你打电话给他,你又不肯,乘他离了还未娶,正好搞定他,等他又娶了就一切晚了。”

“大过年的,我们聊点开心的吧。”

“那我们就聊过年,明天大年初一,你们这里应该也有拜年的习俗吧。”

“有呀!初一拜祖宗,初二拜外公,意思初一一早先在祖堂里祭拜,然后再给家族里的长辈一一拜年,初二去外婆家拜年,然后是各门各亲轮流走动。”

“那你明天要去二叔家拜年了?”

“我算是嫁出来的女儿,初二才可以去,现在还在月子里,谁家都不能去的,要不初二你去我二叔家走一走吧,反正他们也没当你是外人。”

“去了要下跪拜吗?“

“那是几十年前的做法,现在只需说些祝福吉祥的话就行了,还有红包收的。”

“有红包,多少钱?我把全村都拜个遍。”

“你怎么跟我以前一样掉钱眼里去子,三元五元,你以为三百五百。”

“那我还是去二叔那儿就算了。”

“书越读多越现实了。”

“我还不是近墨者黑。嗯……,太累了,我要睡了。” 李梅不待易露花回答,翻身就睡了,留下易露花一个人对着长夜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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