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曾经是夫妻的男女已经不打算再见面了,从他们宁愿把孩子独自留在站台上,也不愿顾及安全而陪孩子等待这件事情上可想而知。也许国外的火车站要比比国内的看上去显得安全,但他们确实不想再见面了,在书的第一页,孩子说,“秋天开始的时候,我和妈妈搬到了这座小城,从那以后,我一直都没有见到过爸爸。”这孩子是无法抹去的痕迹,留在了他们的生活中。
画者不想讨论离异家庭孩子的抚养问题,也不想谈论是谁伤害了谁,因为婚姻是件奇怪的事情,有时候一加一等于三,有时候A加B等于C。大人们可以因为不爱而选择分开,而孩子因为血脉一生相连,生命常常是因为大人们的选择才来到这个世上。相比较而言,生命的诞生要比爱情有趣得多。于是在这本图画书中,这个叫狄姆的小男孩,他的五官和爸爸如此相似,而他的脸型明显是继承了妈妈的样子,甚至他脖子上的那条绿底带橘红格纹的围巾就是爸爸和妈妈围巾颜色的组合。
上午10点28,狄姆等在站台上,冬天来了,从秋天的开始到冬天,他和爸爸已经有一个季节没有见面了。10点30,爸爸从火车上跳下。他的橘红围巾在空中飘飞起来,一如他的心情雀跃,而狄姆,小小的孩子,遵照妈妈的话语,克制着自己的心情,“站在站台上一动也没有动”。雀跃的大男人于是奔过来,高高地举起了这个等待着的小男人。狄姆俯头看着爸爸,享受着只有爸爸才能提供的拥抱。
是的,这是爸爸的拥抱方式。
久别之后两个人会做些什么呢?“这还用问嘛?放心,我知道。做爸爸和我想做的事就好了呗。”狄姆心里充满了对爸爸的信任。“做爸爸和我想做的事”,做两个男人在一起应该做的事情!
父子俩之间的热络从两支热狗开始,接着开始看电影、吃午餐、看书等等。这是一个小城,没有太多的消遣方式供选择,没有太复杂的人际关系需要应付。故事在变换场景,不变的是狄姆,他总是会对每一个人说,这是我爸爸,他叫焦尼。
这是多么多余的一句话,谁会在乎和你在一起的男人是谁?可是狄姆仰起稚气的脸,快乐地说,坚定地说,自豪地说,这是我爸爸,他叫焦尼。
这个爸爸看上去如此稀疏平常,穿着样式老旧的羽绒服,没有打理的头发看上去有些邋遢。狄姆一定也没有想过妈妈为什么会带着自己离开爸爸,他只是告诉身边每一个人——陌生的,相识的,路过的——这是我爸爸,我爸爸叫焦尼。
在现实中,我们看过很多以离婚告终的家庭,母亲总是更能比父亲获得孩子的监护权。男人总是和粗心、忙碌、背叛联系在一起,女人比男人似乎更适合抚养幼童,
那么爸爸是用来干什么的?
即便是在未遭变故的普通家庭,爸爸一般和孩子的成长都隔的远远的,他们要实现个人的事业理想,要肩负家庭生活重任,他们总是累得像牛一样气喘吁吁,在家里也常常把自己端着像个上司,严父是他们亘古不变要承担的角色,也许现代家庭会有所改观,但是父亲会自觉不自觉地把距离保持着,很少有父亲会考虑和子女建立一种亲密关系,爸爸不会和你耳鬓厮磨,朝夕相处,但他应该给孩子安全、尊重,信任。
在这本图画书里,狄姆相信爸爸,狄姆以爸爸为傲。也只有爸爸可以把狄姆高高地举起;爸爸的大手绝对是温暖安全的所在;爸爸吃热狗的时候也不会顾及肥胖和健康而拒绝;他愿意陪狄姆呆在漆黑电影院里忍受简单幼稚的动画片;他会把狄姆抱起来,告诉车厢里每一个人,这是我儿子,最好的儿子。
任何人都会为爸爸焦尼的这句话深深感动。
其实在整本书里,焦尼给读者一种木讷的感觉,很少和别人打招呼。我甚至担心他对儿子的感情只会流露在蛋糕店里“紧紧的抱着”,好在出发前的火车上他告诉了全车箱的人内心的话。对于因法律上的规定将和儿子长期离别的焦尼,这样的宣言无疑能打动任何人。我们都会知道无论爸爸焦尼在不在儿子狄姆身边,但这种尊重和信任会一直陪伴在狄姆身边。他不会孤单,他知道爸爸永远爱他。
在结尾处,我们有泪水奔出,并不是因为我们来自破碎家庭,那是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有爸爸,都曾经那么渴望得到爸爸的信任和尊重。
我想爸爸就是干这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