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写文字很久了,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弱弱的说着很喜欢大学寂静的深夜写随笔的感觉,终于思念战胜了懒惰,我忍不住想写写外婆,这位人类历史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的最最典型的普通的老人,在外婆离开二百八十七天的夜里。
外婆识字不多,小时候只有私塾可以读,却不是普通农民的女儿可以读的,后来几个村子合办了识字班,却由于家里拿不起每夜两小勺煤油而不得不放弃。其实外婆是极聪明的,在七十多岁高龄依然能一两次就记住报纸上的大标题,外婆常常拿着书或报纸问我所有她能看见的大字,若得到“对了”的答案,便开心的像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如果我耐心讲解一个字的意思,外婆总是努力睁大层层堆积的双眼皮,仔细的听着,感叹“上学真好,懂的这么多”,每每此时,懒惰的我总是羞愧的不知如何接下去,只好多讲几个字给外婆听,证明我确实读书比较多。现在想来,我喜欢教师这个职业,大概与外婆努力睁大双眼认真听我讲解的满足感是分不开的。
回忆起小时候外婆在繁重的家务中终日不得清闲,我像个小尾巴整日跟在外婆身边企图在外婆闲下来的时候讲我刚从磁带听到的故事给外婆听,却总是见不到外婆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只好在忍不住的时候喋喋不休的讲故事,那时的我尚未上学,逻辑未必清楚,顺序也未必明朗,外婆总是安静的一边忙碌一边听我啰啰嗦嗦的反复说一个故事,然后说“谧谧真聪明,一听就会讲了”,然后我为了得到夸奖努力记住听到的下一个故事,再重复讲给外婆听,现在想来,外婆极大的满足幼年我的倾诉欲。
外婆,是我最初爱好讲故事,进而写故事的第一启蒙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