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小随母亲来东山长住,见晓了闽南的乡俗文化,目睹了蝶岛的秀丽风光,走遍了居处的街头巷尾。刚开始,我是在大陆处上两三年就回一次台湾,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回台的次数越来越少,至今我已有七年未曾踏上台北的故土了。
清晨我在晓日殷勤的目光中匆匆启程。此时天上有淡疏的云彩和漂浮的轻烟,它们都是来为我送行的知心密友,我已好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怅然若失了,心里一遍又一遍默念着——我的老友们,暂别了!
当我乘上飞跃两岸海峡的航班时,我从方正的机窗向下望,那是一片偌大蔚蓝的阔海,上面点缀着来来往往的渔船客轮,驶过的洋面迸溅着雪白的浪花,竟被我在高空之中看到了!在机舱里,仿佛就和太阳肩并肩,灿黄的日光穿过一两层薄薄的云朵照到我的脸颊,湛蓝的天际一无遮拦地显现在我的跟前,尽收进我的眼底,顿时间令我心旷神怡,飘飘欲仙。
航程过半后,只见窗外的云层慢慢汇聚愈来愈厚,形成了一面顶天的浓云围墙。飞机猛地窜入云墙里,然后在云海里徐缓下降,待过片刻,进入了另一番天地——这里有连绵起伏的云丘坡,在这里天色也暗沉了许多。再往前飞驰一会,可以看到相接的云层慢慢分裂,边缘疏松多孔,中间白实发亮。倏忽之间,飞机冲破云牢,随之窗上点洒了滴滴雨水,我终于看到了久违的陆地,等下便可落脚了。
一出机场,便前往地铁站乘坐地铁前往故居。路上的旅客熙熙攘攘,他们来自四面八方,从他们之中我也听到了许久未闻的乡音。离站后,我从拥挤的人潮中挣脱出来,来到台北的公路上建筑边。此时夜色已经完全到来,空气中弥漫着行人吐息着的热气,天上下着稀疏的毛细雨,雨滴里闪射着城市黄漫漫的灯光,朦朦胧胧但又满溢着热闹的氛围。
奔波了一天来到台北故居,来不及细细察探,草草地洗下被雨水打湿的身子,便收拾入睡了。台北的夜晚,比我想象的还要舒适宁静,所幸没让我碰上个惊天动地的地震呵。
次日,我在养足精神后走上了台北交错繁多的马路。起先觉得台北还真的破破烂烂的,就像东南亚的城市,但细细察看就会发现其实台北的“丰富”,就藏在这些破破烂烂当中。在这座城市中,林立着大大小小的独立书店和咖啡馆,每个小店都有着自身独特的文化,包含着店主的思想和精神,就连毫不起眼的街道里都充满着创意十足的墙壁涂鸦。
因为已近农历新年,不可在此久居,匆匆地来去是早已料及的。印象极深的是台北无风冷天里下不停的毛毛细雨,回程时,那种寒颤的感觉仿佛在我心底扎了根,挥之不去,挥之不去……
今我心心念念,但何奈学业为重。若成半点功成名就,恰是再会重逢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