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7日(重生)
今天是第十二天,我開始寫了!第一週的那種驚駭和恐怖的結合,在一開始我認為超自然的東西面前,那種宗教的敬畏,究竟發生了什麼?害怕失去理智的恐懼到哪裡去了?所有這些複雜的感情持續的時間比預期的要少。那你的就給你吧;人真的可以習慣任何事情!一個人可以習慣於最不可思議的事情,最終會回到日常生活中去。
(過了一會兒)
全能的上帝,我的人生之路總是由你和你的願望所計劃好的。所有這些日日夜夜,只有我的信仰,使我不至於在這個難以置信的現實中失去理智。主啊,可憐我吧,不要拒絕寬恕你那不配的僕人!
(晚上)
三天過去了,我好不容易從床上爬起來,發現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我的疼痛消失了,甚至在最初的幾個小時裏我還能走路。鏡子現在是唯一的提醒,我的頭上仍然裹著繃帶。如果他們說的是真的,後天他們就要把它摘掉,我恢復了嗎?這是真的嗎?我不是死了嗎?誰能想像和相信這樣的奇蹟?
(三小時後,黎明)
在醫生們安慰我的話和我昨天與約翰·傑格的會面之後,我的心理甚至感覺好多了。以前,我的日日夜夜都很痛苦。這種痛苦與我所經歷的精神折磨相比,根本算不上什麼,因為在我周圍發生的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世界和我內心另一個世界的存在之間的內在衝突,一個不同的記憶,但仍然完整和清晰。
我成熟的判斷力,是我這個年齡的結果,教會了我如何區分真實和不真實,我異常好的記憶充斥著我過去的影像和事件,非常詳細,就像我曾經生活過的那樣。我記得我自己的時候,一切都很正常。但我周圍所有的瘋狂的事情不一樣⋯
我確信那是我;在神經崩潰的邊緣,是的,但那是我!有一次,當我在醫生面前的時候,我崩潰了,開始哭泣,僅此而已⋯⋯無論如何,我不認為有人能自信地說,在這種情況下,他們能控制自己的神經。
這幾天除了這兩位醫生,我沒見過其他人。當我第一次看到我的新面孔時,護士們正遠離我,我開始發狂。這位新來的醫生站在我身邊,他是一個和藹可親、技術嫺熟的治療師,但同時也是一個沈默的夥伴,每當只剩下彼此的時候,他總是避免直視我的眼睛,他的眼神中總是有一絲激動。
前天下午,主任醫師莫爾森教授意外地來到我的房間。他似乎比平常更興奮。他叫我站起來,挽著我的胳膊,幫我走向隔壁的客廳。那一刻我意識到一個全新的世界正在我面前打開。有時候我發現自己被一個新的孩子壓倒了。從我還是個小男孩的時候起,我就沒有這麼不耐煩過!
我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看著客廳。這是一個奇怪的大房間,裏面有各種各樣對我來說稀奇古怪的東西,還有那扇高高的透明門,可以俯瞰鬱鬱蔥蔥的鄉村、山坡和更遠的地方。然後我開始走路了,但時間不長。每走兩步我就停下來四處張望。在某個時候,我轉過身來,看到醫生看著我,臉上帶著好奇的表情。我永遠不會忘記那個眼神,但那一刻我什麼都不在乎。
既不是童話般的黃金,也不是寶石讓我感到驚奇。那裡的一切都是由一種美麗的水晶做成的,它們是柔和的顏色的完美結合:天然色、翡翠綠、乳白色和玫瑰紅。從桌椅到凳子和架子,一切似乎都是由一種無色的金屬製成的,柔和的光在上面不停地以和諧的波浪流動。一切都是明亮而清澈的,即使是花盆和盛開的花朵的水晶枝。然而,如果你走得太近,像一個好奇的孩子,相信你會在透明的五顏六色中找到東西,觸摸感會糾正第一印象,因為座椅表面會變得柔軟和溫暖。
醫生沒有催我。穿過客廳,我發現自己在一條大走廊裏。在過去的日子裏,我終於在那裏再次見到了人們。這是一個寬敞的前廳,直接通向巨大的主露台。當時是下午,屋裏燈火通明。醫生和護士站在周圍靜靜地聊天。一見到主治醫師,他們就小心翼翼地站在一邊,讓路使我們過去。當我從他們身邊走過時,我聽到他們又在耳語這個名字,這個名字在我面前一直重複著:「安德烈亞斯·諾瑟姆。」我顫抖著。「這位安德烈亞斯·諾瑟姆是誰?」我想知道。現實無情地向四面八方展現在我眼前。我和醫生一樣,只能接受這件發生在我身上的史無前例的事情,這件事甚至超過了最活躍的想像力中最瘋狂的夢想。
十三星抄寫於2023年3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