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人生生死一瞬之间,强食弱肉胜者为王
人生匆忙而遍寻不到真义,世道苍茫而迷失行进方向。何必追究人生意义,何必感叹世态炎凉。人生如花,春始秋凋,夏开冬藏,历经风雨,几番波折,享世间繁华,受人间苦楚。清风记得每一株林间花草,红尘掩埋了每一双来过的足迹。前生不知多少功德换来今世百年,神游于天地,享世间繁华,为何活在他人口舌之中,随心,随性。那时有人问我,死亡是人生的尽头吗?不!是重生。
十里桃花十里庵,十里山水一足间。醉卧情抱相思树,只羡鸳鸯不羡仙。
话说金蝉子一行今日行至平坦大路,无穷山,无恶水,村舍连排,炊烟袅袅。几人皆是昂首阔步,欢喜非常。金蝉子道:“日上三竿,已近晌午,不免肚中饥渴,斗战佛为吾化些斋饭可好?”。
斗战佛脸一摆道:“你这贼秃,好不自在。险山峻岭寻不得人家,吾便替你化得三分粮食。如今遍地良田,鸡鸣狗吠,你仍是高高在上,不下马亲力亲为。如此下去,无他人在侧之时,恐你要饿死街头”。金蝉子一脸不悦道:“惭愧,惭愧。平日尽在荒芜之地前行,令你化斋之语常挂嘴边,如今只是顺口习惯了。勿怪,勿怪”。
说着金蝉子滚鞍下马,净坛使者放下行李拿出钵盂道:“要不吾替金蝉子前往,化得些斋饭来”。金蝉子亦双手合十道:“多谢!吾自去便可,已到开阔地段,若不亲为,恐遭人话柄”。说着金蝉子接过钵盂,便踏步走向村中民舍处。
金蝉子来到一家民屋前,举手敲门,一连敲了多下,均不见人影。金蝉子无奈回头看了看斗战佛几人后,转身又敲了几下,过了一会,仍是无人应答。斗战佛在旁嘲讽道:“金蝉子莫不是多日未亲自化缘,手生了”。金蝉子也不理会,转身走向旁边另一处人家,继续上前敲门,说来也怪,仍是无人应答。
辗转来到第三家门前,敲门良久,终出来一妇人。妇人上下打量了金蝉子道:“高僧有何贵干?”。金蝉子躬身笑面道:“阿弥陀佛,贫僧途经贵地,肠饥口燥。施主,可方便施舍些斋饭”。妇人道:“哦。。。高僧稍待,吾这便去拿”。
说着妇人拿过金蝉子钵盂,不一会,妇人盛了一碗米饭,又带了几个白面馒头道:“山野人家,只有粗茶淡饭,望高僧莫嫌弃”。金蝉子接过钵盂与馒头道:“多谢施主慈悲,有饭已是极好,怎会嫌弃”。妇人道:“如此便好,那几个馒头分与众人吧”。
金蝉子转身将馒头分与斗战佛等三人,金蝉子又问道:“施主,现在晌午时分百姓大多应是在家休息用餐,为何贫僧刚刚在前两家敲门却无人应答”。妇人道:“哦。。。高僧是说那两俩家吗?”。说着妇人手指过去,金蝉子点头道:“正是”。妇人又道:“那两家都是单身汉,必是去看播主了,吾家男子亦去了”。金蝉子疑惑道:“何谓播主?”。
妇人道:“所谓播主,与歌姬相似。歌姬多早已声名远播,常出没于妓院、酒楼等风尘场所,以技艺博人喝彩,得出场之资,获观众之赏。而播主则多默默无闻之辈,入行门槛略低,以乡村为据点,只一石台,聚十里痴汉为观众,舞骚弄姿,博取赏赐。歌姬技艺不过乐、舞、歌,而播主多才多艺,五花八门,只要可讨得观众赏赐,无所不用其极”。
金蝉子道:“真是三百六十五行,行行出状元。贫僧尚头一回听人言世上有此职业”。妇人道:“唉。。。如今世间恐只有此地方有播主,若天下知成名播主聚财之重,敛财之易,毫不逊色知名歌姬后,必会争相效仿”。
净坛使者上前道:“若无商豪力捧,小小村落怎有容身之地?”。妇人道:“这位有所不知,近来国无战事,风调雨顺,家家富足,手有余资。若可收得百姓手中零散之财,亦非小额数目。得富豪扶持自然是好,若无亦不必在意,只需身存特殊之法讨得他人欢喜即可。本地方上有七位美女,号称七圣女。妖娆妩媚,无过硬后台,无甚才艺,却赚的钵满盆盈,豪掷千金买下当地胜景濯垢泉,建了宏伟住所,享尽世间荣华富贵”。
金蝉子道:“果然职业无贵贱,只需用心竭力,皆可创下一片天地”。妇人呵呵一笑,金蝉子双手合十躬身道:“多谢施主盛情,贫僧不在叨扰”。妇人亦还礼道:“高僧慢走”。说完金蝉子等人便上路了。
行未多远,忽然眼前人声鼎沸,尖叫声,喝彩声,不觉于耳。金蝉子几人看去,见不高的石台之上,一位美女袒胸露乳正卖力的表演着,其动作轻佻浮夸,其神情搔首放荡,引得众人是阵阵狂呼。
金蝉子不忍在看,忙催促道:“世俗之事,不可入目,吾等速行”。净坛使者一个健步冲向前去道:“金蝉子,吾前去打探,看发生何事”。金蝉子一声叹息,跨马而去。斗战佛与金身罗汉紧跟而去。净坛使者来到人群后,人山人海,根本看不清台上之人。净坛使者力大,左拥右挤,来到台前,乍一睁眼,只见台上女子薄绢轻纱,裙下春光一览无余。
净坛使者登时如沐春风,满脸胀红,晶莹口水,淫涎欲滴。台上女子见忽来一生人面孔,扭腰摆跨,信步来到净坛使者跟前,俯身伸手。女子食指自净坛使者面颊滑至下巴道:“爷,睢您这曲眉丰颊,富态非常,想必非是达官显贵,亦是富豪商贾”。
净坛使者已是呆若木鸡,直勾勾盯着女子俯身露出的白花花乳肉。女子见状推了一把净坛使者肩膀道:“哎哟,你好坏哟!什么都被你看走了”。女子装模作样的拽了拽衣服。女子见净坛使者只是一味欣赏,却未有掏金拿银打赏之意,心中有些不悦。
女子便又俯身以面贴净坛使者耳道:“爷,见小女子衣着单薄,打赏些碎银买几件新衣可好”。说着女子双手早已伸到净坛使者衣兜处,女子用力一抓,发现空空如此。净坛使者亦感觉她双手动作,后退一步道:“你做什么?”。
女子知净坛使者分文没有马上变脸道:“穷鬼,占了好地,空饱眼福,爽了身心,却不思回馈,滚!滚!滚!”。旁边亦有观众道:“此处乃上宾位置,皆是打赏千两者,方可坐此观赏。你是个什么东西,衣衫褴褛,速滚!速滚!”。
净坛使者抬眼望去,果见台上金银遍地。旁边上宾手中皆是银两来回把玩,不时仍向台上。净坛使者闻辱骂之言方欲发火,身边几人簇拥着就将他驱逐出台前位置。马上台下有人道:“美人受惊,爷来一个元宝十连发,给美人压压惊”。
说着,明晃晃的十个元宝自台下扔到台上。女子见状马上变笑脸谄媚道:“还是马爷敞亮!多谢马爷!多谢马爷!”。自净坛使者被请出后,台下有诸多人议论道:“如今播主只知求赏,一心聚揽钱财,没了情怀,早看不起吾等这些只捧人场,不出钱场的人了”。“是啊,是啊,早晚也会向对待刚才之人对待吾等”。
女子见台下风言风语,柳眉一皱,手轻抚杏面,似在垂泪道:“吾年幼家贫,食不果腹,几经波折,才有今日。穷苦早已刻骨铭心,不想在过苦日,方才向诸位多次讨要赏赐。吾十二之时,父母皆亡,在座诸位皆吾父、吾母,敢问世间可有子女嫌弃父母之理”。
此番言语一出,台下大多已是热泪盈眶,被其出生贫寒,痛苦遭遇而感动。大有人高呼,为播主后半生幸福,走一波赏银。话音刚落,元宝、首饰、铜钱如骤雨倾盆,仍在了台上空地处。女子轻蔑一笑,忙跪地感谢大家道:“谢谢大家!谢谢大家!小女子无以为报,只好在以劣舞感谢大家”。说完女子脱衣而舞,只留片布遮住羞处,随风曼舞,真是不堪入目。
此时,净坛使者已被带出人群,负气而走,勿勿追赶金蝉子众人去了。片刻后,金蝉子见净坛使者灰头土脸而回道:“净坛使者此去探听,可有何收获?”。净坛使者哪敢据实以告道:“无甚收获,只见那播主以身卖艺,求得众人钱财,一番表演下来,确实收获金银钱财颇为丰厚”。斗战佛上前道:“卖的是何艺呀?”。净坛使者一顿道:“平常女子舞蹈。。舞蹈而已”。香艳场面,激情热舞,净坛使者哪敢如实讲来。金蝉子亦不深究,几人继续前行。
行不到一刻钟,耳边响起悠扬琴声,婉转连绵。金蝉子等人看去,又见一石台之上,一女子端坐其中,眉宇平静,衣冠得体,十指拨弦,袅袅余音,遏云绕梁。侧耳倾听,旋律悠扬清澈,如山涧奔涌泉水,声调素雅高贵,如寒月绽放梅花。
金蝉子赞道:“琴音飘渺如风中带蜜,柔似滴水宛如天籁”。琴到心处,女子明眸圆睁,眼带风情万种撒向台下众人,朱唇微启,饱含深情似烈火干柴,缓缓唱到:(会真诗三十韵 元稹)
微月透帘栊,萤光度碧空,遥天初缥缈,低树渐葱茏;
龙吹过庭竹,鸾歌拂井桐,罗绡垂薄雾,环佩响轻风;
绛节随金母,云心捧玉童,更深人悄悄,晨会雨濛濛;
珠莹光文履,花明隐绣栊,瑶钗行彩凤,罗帔掩丹虹;
言自瑶华浦,将朝碧玉宫,因游洛城北,偶向宋家东;
戏调初微拒,柔情已暗通,低鬟蝉影动,回步玉尘蒙;
转面流花雪,登床抱绮丛,鸳鸯交颈舞,翡翠合欢笼;
眉黛羞偏聚,朱唇暖更融,气清兰蕊馥,肤润玉肌丰;
无力慵移腕,多娇爱敛躬,汗光珠点点,发乱绿葱葱;
方喜千年会,俄闻五夜穷,留连时有恨,缱绻意难终;
慢脸含愁态,芳词誓素衷。赠环明运合,留结表心同;
啼粉流宵镜,残灯远暗虫。华光犹冉冉,旭日渐曈曈;
乘鹜还归洛,吹箫亦上嵩,衣香犹染麝,枕腻尚残红;
幂幂临塘草,飘飘思渚蓬,素琴鸣怨鹤,清汉望归鸿;
海阔诚难度,天高不易冲,行云无处所,萧史在楼中。
一曲过后,金蝉子是羞愧难当,催促离开。斗战佛、净坛使者等人尚不明所以,不知为何婉转琴声却要勿勿离开。金蝉子道:”女子方才所吟乃是一首艳诗,描写男欢女爱,引颈交合之场景“。净坛使者醒悟道:”读书人就是好,仅凭文字便可心潮澎湃,高潮迭起“。
金蝉子怒道:”净坛使者休要胡说,速离开此地“。说着金蝉子一拍马离开了,斗战佛几人亦跟着离开了。离开之时只见台下众人欢呼,连夸台上之女,才华横溢,文江学海,随后有人带头,又是一阵白花花赏银飞向台上空地。台上之女更是张口一个爷,闭口一个爷,连连感谢,激动之心,几欲辍泪。
金蝉子一行向前行不到半里,又见前方人头攒动,前呼后拥,围着一座石台,伸头观望。金蝉子等人远远望去,见石台之上有一圆盘伞盖,伞盖之下一张绣床,床上横躺一人,纹丝不动。金蝉子道:”为何诸多人见死不救,反是一副渴望面孔“。金身罗汉笑道:”金蝉子不必在意,此事恐是他人把戏“。
金蝉子吩咐道:”净坛使者麻烦你前往打听一下可好“。净坛使者三步并二步走上前去。净坛使者来到人群外围,也不像上次努力挤到台前。敲敲旁边的一位向台上观望的人道:”兄弟,兄弟“。旁边的人双眼紧盯台上动静伸手推掉净坛使者的手,并不理会。净坛使者见状,又敲了敲旁边的人道:”兄弟,兄弟,那台上女子,可是患了疾病?“。
那人听罢转头鄙夷的打量了一下净坛使者道:”土包子,非本地之人吧“。净坛使者道:”乃路过之人“。那人道:”哦,难怪,难怪。台上之女人并非病态,而是在为大家展示睡姿“。净坛使者道:”睡姿有何好看“。那人道:”不常来之人,怎知其中玄妙,一边去,一边去,不要在打扰我“。
说着那人推开了净坛使者。净坛使者又是碰了一鼻子灰,回去对金蝉子道:”那女子非病态,正在为大家展示睡姿,想必又是一位播主“。金蝉子道:”嗯?好吧。既然无病无灾,那便好。吾等出家之人,不便背后议论他人生活方式,还是上路吧“。
金蝉子一行刚动身,只见人群似炸锅一般,人声鼎沸。金蝉子亦随声看去,见石台之上女子一个翻身,贴身衣物滑落,白腿若隐若现,酥胸起伏不断,引得痴汉高声尖叫。金蝉子见罢忙回过身双手合十胸前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一打马便向前窜出好一段距离。净坛使者道:”怪不得引得一群人观望,原来举手投足间有如此景致“。斗战佛道:”走啦,走啦“。金蝉子一行人走后,又是一场金风银雨仍向台上。
金蝉子一行又向前走了一刻钟,见一群人围着一妇人,妇人领着一位不足十五的男孩,还有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妇人一手拽着男孩向那位貌美姑娘哭诉道:”小姐,吾儿不懂事,偷取家中血汗之资,打赏于您。他父知其行为,已气血攻心卧榻不起,小姐可否发发善心,归还银两“。
只见那位姑娘一脸鄙夷道:”小女钱财来源不偷不抢,皆是正大光明。你儿心血来潮打赏于吾,错在你儿,与吾何干“。妇人急道:”错全在吾儿,只是那些银两乃一家人活命之钱,不想顷刻遭此逆子挥霍,请小姐发发慈悲,发发慈悲,归还钱财“。
小姐怒道:”吾非圣人,亦非菩萨,装入腰包之财,怎能吐还与你“。说完转身便要离去,妇人马上跪下身来,抱住小姐的腿哭啼道:”小姐,小姐,发发善心吧。平民百姓生活不易,又逢灾祸亲人卧床,那些许银两在小姐面前不过九牛之一毛,却是吾一家救命之钱,还请小姐施恩呀“。
妇人痛哭流涕,下跪磕头。那位小姐仍是无动于衷矫情道:”若是观众皆像你一样,看人表演高兴了便赏,赏完在讨回,吾不是白白浪费功夫“。周围之人有的道:”小姐应该帮帮妇人,毕竟是救命之钱“。有的道:”不可,不可,坏了规矩,日后如何是好“。七嘴八舌,各抒己见。小姐是用力挣脱妇人,大步离开并说道:”今日本小姐心情不快,便不在为大家表演了“。
斗战佛见状欲上前评理,金蝉子挡下道:”斗战佛,吾知你心意,但那女施主并无过错,既已打赏,便是她个人私物,或还,或不还,皆在她。吾等局外之人,不宜插手“。斗战佛道:”若不公道处理,恐妇人一家毁矣“。金蝉子叹气道:”人各有命,随缘而去吧。阿弥陀佛“。
斗战佛一脸无奈,凝重的双眸紧盯伏地的妇人。妇人绝望的抽泣着,而男孩却无事的左顾右盼着。斗战佛有些看不过去,欲上前教训男孩,金身罗汉一把抓住斗战佛道:”斗战佛不要生事了,速走吧“。斗战佛一脸怒气随金蝉子而去。
又向前行不到一里,与先前一样,又是一座石台,但与他人不同,石台之上却是帷幔遮挡,不见内是何人。忽然百器齐鸣共奏乐章,铿锵激昂,如行云流水,引得金蝉子等人亦驻足倾听。调声高转,如猛虎出深山,曲风低亢,如蛟龙腾高空,蜿蜒流转,志在四方。台下观众纷纷鼓掌,不断向台上仍着赞赏之银。
不知是自作孽,还是天公不作美。一阵狂风吹过,将帷幔吹的是满天乱飞,丝缕不剩。登时,帷幔内景象一览无余,只见几名女子抚筝,擂鼓,吹笛,弹琵琶,乍眼看去,并无不妥。却见台下众人一片唏嘘,金蝉子等人有些不解,明明帷幔之下各个乐师各司其职,并无不妥。
忽有台下之人喊道:”如何不见辰辰播主,却是一群虾兵蟹将,舞刀弄棒“。亦有人说:”吾等大费心力,花金银,却落得个非是真身演奏,遭人欺骗,真是可恨“。还有人说圆场道:”辰辰播主必是有事在身,不及表明,又怕误了众位雅兴,才出此下策“。
众人对突来之事,皆甚为愤怒,有人已爬上台拾取地上金银,边捡边道:”打赏乃给辰辰播主,而非汝等杂鱼“。一时间场面混乱,多数人皆离场而去,仍有少数静坐原地,等待在次弹唱。而台上之人见事以败露,恐行迹败露有人愤怒牵罪于已,纷纷收拾器具,离台而去。
金蝉子见此景叹息道:”所弹曲乐宛如天籁,又何在意奏者何人。果真是痴人听曲而意不在曲“。净坛使者道:”金蝉子所言差矣,若是免费听人弹唱,如此大动怒火必不妥当。但如你所见有人花费大量金钱打赏,专程听某人演唱。却换得个假人真奏,与诈骗何异?必是惹人失望“。
金蝉子也不在言语。几人继续向东而行,大大小小表演石阶亦是见了不少,金蝉子一行亦不在理会只顾赶路。夜近傍晚,四人行路有些疲倦,便找了颗树,于树下石上休息。傍晚的路上有忙于农耕的百姓,过往村民,不少人皆停留驻足下来,细看金蝉子四位,有的人甚至将钱丢在金蝉子众人面前。
金蝉子几人是面面相觑,金身罗汉道:”必是将吾等几人当成了播主了“。金蝉子起身拾起钱币走到那人向前道:”阿弥陀佛,施主,吾等是路过此地,就地休息,而非是播主。钱财还请施主收好“。说着金蝉子将铜钱塞到那个手中,那人却感到很诧异拿着钱离开了。金蝉子回身对三人说道:”吾等寻野外之地休息吧,防止他人误会“。说完一行整装上路,不在停歇。
又走了一阵,离村舍已远,日渐西落。金蝉子几人又停下脚步,重新坐下休息。净坛使者道:”舒适村舍不求一席之地,却要露宿这荒郊野外“。金蝉子道:”吾等外邦之士,穿着略有不同,被误认为播主会有不便“。净坛使者道:”那能有何不便,那些播主不是都好好的。吾等不必做何表演之事,亦可赚些金银“。金蝉子道:”吾等皆已亲眼目睹播主行为,但播主对百姓有益或有害,是善或是恶,无从分辨,只可洁身自好,敬而远之“。
夜里,斗战佛尿急起身,走到远处,刚脱下裤子嘘嘘之时,乍见东北方妖气冲天。斗战佛双眉一凛,心中暗思:”夜深人静,不知妖祟作何古怪,前往一观“。斗战佛亦未向金蝉子通告,孤身飞向东北方。没费多少气力,便来到了妖气最盛之地。
只见此地,依山傍水,风景秀丽。旁边一座富丽豪宅,金碧辉煌,雕梁画栋,极尽豪奢。寂静深夜,只剩泉水叮咚作响。泉水岸边几座石桌上,红烛通明,摆满了瓜果梨桃各色水果,玉壶满酒,晶莹剔透,美酒盈杯,静立待饮。
泉水中不时传来女子戏水打闹声响,并有人不停叫唤岸上女子道:“快下来呀,快下来”,岸边有几名女子正在脱下衣物,斗战佛正眼看去,认得出其中几名正是白天于村中表演的播主。只见几名女子脱下衣服后,又蜕去一身人皮,顿时妖气大盛。
斗战佛暗思:”怪不得白天见时,感觉不到一丝妖气,原来是以人皮为遮掩“。女子蜕去人皮后,只见是周身黑白相间,一道道清晰纹路,不见了双手,却多出一双双长腿。斗战佛聚神火眼金睛看去,顿显原形,原来是几只蜘蛛精。
几只蜘蛛精戏在泉水中戏耍疲累后,停下嬉戏动作全身泡在泉水中,背靠河石之上闲聊着。一名蜘蛛精道:”如今播主越来越难,傻男痴汉越来越少,走光卖肉,观众亦不买账“。又一名蜘蛛精道:”是啊,是啊,不仅行业艰难,另有貌美女子加入此行,分取利益,狼多肉少矣“。在一蜘蛛精道:”不仅如此,带动贱民仍银的大户,已将分成的比例从原来的三七提高到了二八,真是苦呀“。随后一名蜘蛛精站起身来道:”姐妹何须担心,吾等积攒之资,若无意外,可支持吾等逍遥数十年,何惧之有“。说完,几名蜘蛛精均是哈哈大笑。
暗处斗战佛冷哼一声想到:”果然是这几名妖精并非善类,荒淫巧计,骗取民脂民膏“。想到这斗战佛欲挺身而出,为民除害。转念又一想:”吾此去击杀赤身之女妖,恐惹人笑,在加这几个蜘蛛精并未做何伤天害理之事,以出卖表演,换取财钱。虽存内幕交易,但皆是百姓自愿,不偷,不抢,亦无不可“。
想到这斗战佛停下击杀妖精步伐,眼一扫看到地上各个蜘蛛精的人皮,斗战佛想到:”毁去她们赖以生存的人皮皮囊,以示惩戒“。想到此处,斗战佛吹一口仙气,岸边蜘蛛精衣服连同人皮皮囊燃起熊熊大火,顷刻间付之一炬。
泉水中蜘蛛精面对突来之变,皆是一惊,尖叫不断。斗战佛见事已成,欲抽身而去。不料身形却被一名眼尖的蜘蛛精盯上,二话不说,那名蜘蛛精从口中吐出蛛丝便缠住了斗战佛,其它几名蜘蛛精见贼人遭擒,一同向斗战佛吐丝,刹时斗战佛如同粽子一般,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几名蜘蛛精一用力,将斗战佛拉到泉水岸边。
一名蜘蛛精上前质问道:”你是何人?“。不待斗战佛回答,一名蜘蛛精已认出斗战佛道:”这不是路过此地的和尚吗?为何来此捣乱?“。斗战佛道:”无道妖魔,人人可诛。吾怜尔等只求生活,未造杀孽,欲放尔等一马。如今尔等不识抬举,竟敢拿我,不畏死吗?“。
蜘蛛精厉声道:”毁去吾等皮囊,便这样放你,尔后吾等如何在天地间立足“。说完那名蜘蛛精手中化出尖刀,挺身便刺。斗战佛冷笑道:”不自量力“。斗战佛沉声一喝,浑身一用力,顿时挣脱开蛛丝束缚。翻身提棒猛力一击,将迎面而来的蜘蛛精打的血肉横飞。
其它蜘蛛精见同伴惨死,四只蜘蛛精蓄力蜂拥而上,欲将斗战佛砍成肉泥。哪想斗战佛何等修为人物,一棍横扫,清澈泉水之中在添新尸。剩下两名蜘蛛精见状,不敢在应战,撒腿便跑。斗战佛迎身赶上一只,一脚踏成肉饼,正欲追赶另外一只,突感头脑晕眩,眼前发昏,原来那蛛丝含有毒素,侵食斗战佛神智,斗战佛用力不断,更加速毒素爆发。
斗战佛只感浑身酥软,意识混乱,马上停下动作,坐下调匀内息,以无边法力解了蛛丝之毒。片刻恢复之后,在寻那名蜘蛛精,早已不知所踪。斗战佛看了看地上蜘蛛精尸体道:”真是愚蠢“。
说完,腾空飞回金蝉子处。斗战佛刚飞回坐下,净坛使者被惊醒道:”斗战佛何往?“。斗战佛道:”半夜被尿憋醒,方便去了“。净坛使者迷迷糊糊道:”时间如此之久,能尿出银河八百里了“。斗战佛正欲回嘴,净坛使者说完倒头又是呼呼大睡,斗战佛口边之语便吞回,坐下休息了。
第二日清晨,斗战佛并未向金蝉子提起昨晚之事,几人收拾行装便上路了。在说那逃跑的蜘蛛精,一路狂奔,不敢停歇。来到了十里外的黄花观中,推门便摔倒在地,口中不停喊着:”魔君救我,魔君救我“。
房中有一道士,正静心禅坐,此人正是黄花观观主百目魔君。话说百目魔君乃是蜈蚣精得道,整日钻研天下奇毒,炼制丹药,堪称一绝。百目魔君见蜘蛛精浑身血迹,倒地不起,忙起身搀扶,向蛛蛛精体内灌输真气,在喂以丹药问道:”蜘蛛精发生何事?“。
蜘蛛精回回神道:”有人断魔君财路,特来禀告“。百目魔君满脸疑问道:”此话怎讲?“。蜘蛛精道:”吾等姐妹长年在魔君处购置丹药,以保皮囊不泻妖气。魔君每年在吾等身上所获金银,数额不菲,如今吾等姐妹皆被人屠戮,魔君财路断矣“。
百目魔君冷笑道:”与尔等合作乃业余之事,不在心上“。蜘蛛精又道:”屠杀吾姐妹之人,法力无边,可解百毒,魔君亦不放在心上吗?“。百目魔君回道:”与我何干!蜘蛛精你不必在言语相激,白费口舌“。蜘蛛精一狠心道:”吾姐妹几人尽遭屠戮,魔君若肯相助,报得此仇,吾愿将多年积攒金山银海相赠“。
百目魔君心有所动,沉思良久道:”你想吾如何助你?“。蜘蛛精道:”吾知魔君有金目千眼,金眼所发金光可束缚世间万法,腐蚀金刚不坏躯体。吾欲借魔君金目,无需魔君出手,吾亲自报仇“。百目魔君深思片刻道:”好!吾答应你“。
说完,百目魔君沉喝一声运使周身法力,但见十二颗金眼自百目魔君胸前缓缓升出,飘向了蜘蛛精。蜘蛛精忙收起金目,嵌入到一条胳膊之上。百目魔君道:”此十二颗金目,足让你复仇雪恨。待你大仇得报,金目不必还我,留与你防身吧。但答应吾之条件,切莫忘记“。蜘蛛精连连叩首道:”多谢魔君,多谢魔君,大恩大德,永世不忘,待吾杀得仇人,必将全部金银悉数奉上“。百目魔君点点头道:”嗯,去吧“。说完,蜘蛛精化一阵阴风而去了。
蜘蛛精走后,百目魔君照旧回到座位之上闭目修行。过了些许时间后,百目魔君突感有人进入,魔君以为是蜘蛛精去而复返闭眼道:”蜘蛛精还有何事?“。只听一声冷笑道:”百目魔君死劫难逃,还有心思闭目养神“。百目魔君一惊张开眼睛看去道:”嗯?毗蓝婆菩萨,来此何干?“。
毗蓝婆菩萨道:”来此救你“。百目魔君哈哈大笑道:”菩萨言重了,吾活力非常,不需人救“。毗蓝婆菩萨道:”你可知你借蜘蛛精十二颗金眼,蜘蛛精欲对付何人?“。百目魔君道:”必是些法力高强的妖怪罢了“。毗蓝婆菩萨冷笑道:”非也,而是西天如来座下弟子金蝉子“。
百目魔君大惊道:”不可能,金蝉子怎会在此“。毗蓝婆菩萨道:”金蝉子奉法旨东行,途经此地,蜘蛛精姐妹多行不义,被金蝉子同行斗战胜佛所诛“。百目魔君忙欲出屋,毗蓝婆菩萨道:”魔君,已经来不及了“。百目魔君看着毗蓝婆菩萨道:”菩萨有话直说吧“。
毗蓝婆菩萨冷笑道:”西天如来佛祖若知你借金眼借予蜘蛛精,阻挠金蝉子东行,其罪不小,必不与你甘休。吾可将你收入门下,保你平安“。百目魔君大笑道:”昔日,你曾向吾求教练丹之术,如今要我拜你为师,未免有些笑话“。毗蓝婆菩萨道:”利害吾已陈述清楚,还望魔君三思“。
百目魔君转念一想道:”莫不是毗蓝婆菩萨垂涎吾巅峰丹术,设计害吾“。说着百目魔君饱提法力欲一展金眼之威。毗蓝婆菩萨哪待他发动,早已先发制人,手一提,祭出灵宝,一根不起眼的绣花针,扎向百目魔君。
不待魔君反应,飞针直扎喉咙,魔君一身法力顿时消散,身形受制。毗蓝婆菩萨道:”魔君若交出炼丹典籍,亦可免死“。百目魔君笑道:”无耻小人,吾宁死也不会让你得逞“。说甫落,宝针透喉,百目魔君只感周身如万针刺骨,登时一口鲜血喷口而出,倒地死不瞑目,不一会便现出原形,原来是一只七尺长蜈蚣精。毗蓝婆菩萨叹息一声,扬袖将蜈蚣精尸体收入囊中。如此毗蓝婆菩萨便出了黄花观,而后一把大火烧了整个道观,扬长而去。
在说蜘蛛精得了金眼后,一路遍寻斗战胜佛踪迹。金蝉子一行正向东而行,突然蜘蛛精问罪而来,凌空而下,惊得金蝉子差点落马。蜘蛛精虽失了人类美丽皮囊,但也修得人形,金蝉子上前问道:”施主,阻吾等道路所为何事?“。蜘蛛精手一指斗战佛道:”贼人还我姐妹性命!“。蜘蛛精如此一说,斗战佛心中明了,必是那夜漏网之鱼,今日特来报仇。斗战佛道:”那夜留你性命,你却不知悔改,那就与你姐妹共下黄泉吧“。
说罢,斗战佛提棒挺身而上。金蝉子在后忙伸手喊道:“斗战佛勿伤人性命!”。蜘蛛精见斗战佛挺身来攻,忙撸起袖管,露出十二颗金眼,法力催动,刹时,艳艳金光,将斗战佛罩在原地,不得动弹。蜘蛛精一手化出尖刀,扑向斗战佛。斗战佛冷冷一笑不见有任何抵挡动作,蜘蛛精大叫道:“死吧”。尖刀临身,直插胸口,只听”当“一声,尖刀却是分毫也入不了身。蜘蛛精大怒双手紧握刀柄,满脸紧皱用力向胸口狠插。斗战佛肌肉一绷,一股气劲将蜘蛛精震飞出去。
蜘蛛精惨叫一声,重重摔到地上,大口大口吐着鲜血。蜘蛛精刚要起身,忽然空中一根钢针飞过,直向蜘蛛精,只见钢针是透体而过,蜘蛛精顿时没了生气,现出原形。金蝉子怒道:“斗战佛又枉杀生灵”。斗战佛向飞针方向看去,只见详光笼罩,慈祥面孔缓缓出现。
斗战佛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行凶”。金蝉子亦看去,随后马上躬身道:“原来是毗蓝婆菩萨”。毗蓝婆菩萨道:“金蝉子勿责怪斗战胜佛,是吾怕那妖怪金眼伤了你们,才出手除害”。斗战佛道:“吾已将其制服,不待问话,你又何必伤了她性命”。毗蓝婆菩萨道:“斗战胜佛有所不知,蜘蛛精的金眼乃是百目魔君所赠,威力不可小觑。斗战胜佛法力超凡,自是不怕,若是被蜘蛛精全力施展,恐伤了金蝉子”。
金蝉子道:“不知毗蓝婆菩萨为何来此?”。毗蓝婆菩萨道:“吾前去黄花观收服百目魔君之时,路过此地,见斗战佛与蜘蛛精缠斗,便出了手”。金蝉子道:“多谢菩萨出手相救”。毗蓝婆菩萨道:“金蝉子不必客气”。说完转身消失不见。
金蝉子问斗战佛道:“你与那蜘蛛精发出过何事?”。斗战佛将那夜之事,一五一十讲与金蝉子知晓。金蝉子道:“吾等理应折返,将蜘蛛精庄园内金银,分与百姓”。金身罗汉道:“不可,不可,若吾等分发金银与百姓。百姓若知是吾等杀了当红几位播主,纵然播主乃妖精所化,恐百姓亦会与吾等纠缠。不如就此离去,等百姓发现庄园内金银,自会去取”。
金身罗汉一席话,金蝉子感觉颇有道理。于是几人又踏路东行。就在几人走远之后,毗蓝婆菩萨又出现在蜘蛛精尸体处,收了蜘蛛精手臂处的十二颗金眼后,转身离去。
东行之路何其坎坷,后面还会发生什么,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