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书的封面,不知怎的,竟认为是一部摄影类图书,封面的小孩很有感染力,那个张着小嘴,眯着眼,手拿风车的小男孩,似乎在引导着你进入书中,里面是一个个普通如你我,生活在上海一条叫长乐路的大马路的故事。
《长乐路》是非虚构纪实文学,从海斯勒的中国三部曲开始,这类纪实文学在市面上慢慢展露头角,不得不说,这类题材大部分还是外国人写的好,一般作者都有着记者身份以及在中国长期生活的经验。借由外国人的视角来看中国老百姓发生的生活,很有意思,司空见惯或者说常常被我们忽视的人和事浮出水面,变成一个个立体的中国人故事。
有人说《长乐路》翻译后有所删减,但总归没被禁止,这是一件好事。作者六年来了解的人和事,写就的文章,被我花一个晚上和一个早上看完了,很吸引人,这就像和邻居唠嗑,渐渐认识了他们,似乎我本来就认识了,只是我忘记了。
印象深刻的是那一盒50年代的信,可以说,它记录了王明的时代以及一家人的命运。王明被送往劳改农场,离开了妻子和七个孩子。王明的狱友魏教授说,那是一个错误的时代,他写了一本叫《禅灯》的小说,小说讲述的是一个被打成右派、在劳改农场度过了二十年人生的知识分子的故事。魏教授选择记录下那个时代,当年被送往农场的人已经没几个在世了,他没有选择忘记。
而作为生于那个时代的王明的儿子王雪松,对自己的父亲没太多印象,毕竟是母亲一人将他一手带大。王明老来在养老院孤独中度过,当作者说有那一盒旧信的副本,问他想要吗?王拒绝了,他说,过去的就该让他过去,一切都会过去,没必要再在这些事情上钻牛角尖。当看到王说这些话时,内心升腾起的是无法言说的悲凉,王雪松和魏教授(那个时代的亲历者)有着不一样的态度。
他们只是那个时代很普通的一员,有人选择记录,有人选择忘记,无可厚非,留存的还能与后人观瞻,不能留存的早已随世人归于尘土。还有多少人会去关心,像魏教授说的,更多的年轻人更喜欢窝在沙发看上几集泡沫韩剧,这是另一种悲凉。当然,到后来的一次见面,王雪松想要一份那些信件,或许他的内心真正接受了他的父亲。有的路真的很长,有人穷尽一生,才在长乐路上挣得一块生存空间;有人走了半生,才忽然发觉自己从未放下过往。
翻开《长乐路》,还能闻见新书该有的味道,每一本书都有不同的阅读体验,这当然包括每一本书的形态:封面、纸张、字体大小、页数、手感、重量等。每一本书被印刷出来的那一刻就已确定,这是很多读者仍喜欢纸质书的原因吧,拿在手上有种厚重感和仪式感,就像小时候领到新书那般新鲜喜悦的感觉。
而电子书则是变形金刚,字体可大可小,背景也可变换,读者的阅读习惯在数字化的世界里得以窥见,除了内容,其他似乎永远都是那个样子,比如用kindle,就一直是kindle的样子。我喜欢多种形式阅读,无论是纸质还是电子书,都有让我不可割舍的理由,这个时代让人惊叹,安的下一张安静书桌的同时,拓展了一个虚拟空间,让人的情感、社交有了更大的延展性。
扯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