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社会心理学家古斯塔夫•勒庞的著作《乌合之众》是研究群体心理的开山之作,细致解读了大众心态,让读者得以对群体心理有进一步的认识,是值得多次阅读、思考的作品。
乌合之众,顾名思义,讲的是群体的特性。不过这有点过于贬义了,正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只看到群体“乌合”的一面,就略显负能量;如果能够借着群体的特性,发挥出群体的能量,那就善莫大焉了。
群体的特性,与物理界确有几分相似之处(当量子组成物质之后,其原本的特性截然不同,譬如微观量子的不确定性,等到组成了物体也就不存在了),让个体集合成一个群体,原有的个体思考方式将会发生改变,变成集体心理,个人的才智与个性消失殆尽。
具有集体心理的群体,往往展现出如下几个特性:
冲动和多变,因为群体缺乏长久的意志与思想。
保守,对改变自己真实生活状态的所有新事物心存无意识的恐惧。
偏执,易受暗示并轻信于人。正因如此,集体的观察结果最有可能出错,通常它仅代表一个人的幻觉,然后通过传染途径暗示他人。
只有简单而极端的情绪,对于暗示的观念、思想和信仰,要么全盘接收,要么一概拒绝。而作用于他们的暗示,会彻底占据他们的认知领地,并趋于立刻化为行动。
群体对强权毕恭毕敬,却很少为仁慈所动,对他们而言,仁慈那不过是一种软弱。
而这一切,恰恰是因为数以百万年计的种族存续经验使然,这已然成为了刻在人类基因中的烙印,这是社会性种群进化的一个节点,然而与当今社会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大概是人类基因进化的速度已经远远跟不上科学前进的脚步。
略有些偏题了,知道为什么有集体心理,并不能在现实中给予我们什么帮助。但是我们得有个认识:集体心理显然是群体的表象,是根深蒂固的特征。我猜想,集体心理或许也是个体潜意识交织在一起的合集。
就人类而言,大部分的决策都是由潜意识给拍的板,而潜意识本质上又是靠过往的经历日积月累形成的本能。引用卡洛·罗韦利在《时间的秩序》的所述:理性在本能之间仲裁,但在仲裁中又将这些本能作为首要标准。
而勒庞大师的发现,对于我们而言,不仅仅是警醒,更多的需要考虑如何应用到实际中。比如顺水推舟,在潜移默化中发挥出团队“乌合”一面的价值;又比如保持清醒,避免成为集体心理的木偶。
如何通过集体心理引导群众,勒庞已在书中“谆谆教诲”,断言、重复、传染是最巧妙的手段。当然,这些手段是一把利器,关键还得看谁在使用,如果握在希特勒或墨索里尼手里,就成为了世界的悲剧。
关于断言、重复与传染的一些注意点:
对于只会形象思维的群体,形象的表述才能打动他们。
想要说服群体,深思熟虑撰写的二十部长篇论著,也绝不如几句打动人心的话更有效用。
激发大众想象的往往不是事实本身,而是事实传播和呈现的方式。
而想要克服集体心理,最容易的办法就是“脱离群体”,就像保持安全最好的办法是远离悬崖一样。
关键决策时,一定要避开群体,正所谓大事开小会,小范围研讨才能发挥出个体的审慎与智慧。如若遇上无法避免的团队活动,一定要规避“民主”,民主最后的结果,要么是随大流,要么是各自发散无法聚焦。
如果将“乌合之众”的应对思路用在团队中,举个例子,让组织建立一个正向文化,我们该怎么做呢?
一方面,需要量体裁衣,最好是能够从团队中挖掘文化,次之也要让文化能够与更多群体的性格特征匹配,对于无法匹配的成员则考虑裁剪手段。
另一方面,需要考虑循序渐进,持之以恒,才有可能水到渠成,而不是指望通过一次有力的“革命”来改变局面。套用勒庞的结论:一个团队的理想状态,就是守护过去的制度,并悄无声息地逐步加以改良。
最后,再以勒庞大师的话来权当结尾:自人类存在以来,便忙于两件大事,一是构建传统体系,二是当体系益处用尽时摧毁它们。没有传统,就没有文明;不摧毁这些传统,便不会有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