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围  攻

两骑狂奔至正午时分，刘轩见陈世杰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自额头落下，忙勒马道：“世杰，前方有一小镇，我们暂且歇会，也可顺道打听可有许自诚一伙人的行踪。”

陈世杰有感马匹亦早已疲乏无力，只好点头道：“唔，也好，许自诚也许已弃舟骑马北去，说不定有经过此镇也未可知。”

刘轩待陈世杰靠近身侧，始发觉他左手臂又渗出殷红的血水，不禁蹙眉道：“入镇以后先寻一药铺吧，你这伤势可不轻。”

陈世杰忧心忡忡道：“我的伤势与皇上的安危相比又算什么，我只担心许自诚若与张云昭等人会合，想救出皇上更是难了。”

“黑砂镇，倒是不曾听说过此镇……” 刘轩望着竖在道旁的石碑自语道。

陈世杰一听说是黑砂镇，大喜道：“呵呵，真是天助我等啊！”

刘轩奇道：“哦……此话怎讲？”

陈世杰笑道：“我小时曾听我爹提起黑砂镇的由来，此处逢春夏两季常有滂沱大雨，雨水将山上黑砂冲刷流入河里，却不知何故，黑砂皆沉积堵塞于河道三里之内，因此秋季往来船只皆受阻于此，黑砂镇也因祸得福而繁华一时。”

刘轩恍然道：“所以许自诚不得不弃水路而改陆路！”

陈世杰点头道：“正是，不过常年往来此河之人，则决不会于秋天川行，许自诚即便明白，但是，我可以肯定他们此时定是由陸路北去。”

刘轩与陈世杰牵着马匹一踏入黑砂镇，迎面而来的行人见来人一手持长刀，一人血迹斑斑，皆纷纷惶恐走避。

刘轩见状反而松了一口气，然而极目之处却不见有任何药铺，正在张望之际，忽然听得有人高喊：“二位兄台，何不进来一敍？”

刘轩闻声望去，见一年约五十开外的劲装汉子，自酒肆窗户向着他与陈世杰喊话。

那汉子见刘轩望来，恭敬道：“在下尹长天，阁下的朋友似乎伤得不轻，如若不介意，可否让我瞧瞧？” 说罢扬了扬手中的旗帜，只见旗上写着老大一个药字。

刘轩正为不见有药铺而犯愁，忙拱手道：“如此先多谢兄弟了！”

二人一踏入酒肆，尹长天已快步迎上前道：“这位兄弟，过来坐下让我先瞧瞧！”

说罢热络的搀扶陈世杰到座位坐下。

“呵呵，算你运气好吶，若是再迟个一天半日，你这条胳膊啊……可要废了。”尹长天说罢即唤店小二端了一盆热水为陈世杰洗净伤口并撒入药粉包絷。

尹长天自豪道：“这是祖上传下的金创药，生肌止痛，功效卓越……呵呵，二位莫见笑，我是卖膏药久了，三句不离本行呐。”

陈世杰感激道：“那里话，多亏了你的药，果真没那么疼痛了。”说罢即伸手入怀欲掏银子。

尹长天见状马上阻止道：“别，人在江湖中，理应互助。”

“这……好吧，在下陈世杰，多谢尹大哥了！”陈世杰见尹长天态度坚决，也就不再坚持了。

刘轩感佩道：“在下刘轩，今日有幸结识兄弟，不知兄弟那里人氏？”

尹长天坐下道：“我乃苗族人，这些年靠着祖传良药行走江湖，混口饭吃啊。”

陈世杰抱拳问道：“对了，尹大哥，你今日可曾见一票人马经过此镇？”

尹长天不假思索道：“确有一大票人马经过，可把这小店忙得团团转呢。”

刘轩忙追问道：“不知尹兄可知他们往哪去？”

“我无意中听闻他们提及黑山，说是要等人似的……此去往北三十里左右即是，怎么，他们是二位的朋友？”尹长天脸露狐疑的神情问道。

陈世杰接口道：“不瞒尹大哥，那伙人乃盗贼，事关重大，恕我不能相告。”

尹长天笑道：“呵呵，明白，那票人马早有准备呢，听店小二说了，早两日已在此备好马匹，说是要运货往塞北。”

刘轩听罢即问道：“尹兄可知他们何时离开此镇？”

尹长天略作思索后应道：“有两个时辰了吧。”

刘轩与陈世杰不约而同起身道：“多谢相告！” 二人说罢即勿勿拜別尹长天而去。

若是快马加鞭，两个多时辰便可赶抵黑山，刘轩与陈世杰只希望能赶在许自诚将唐玄宗带离之前将他拦下。

一个时辰后，天气骤变，乌云密佈的天空不时雷鸣电闪。

狂风凛冽之中，刘轩突然拍马冲至陈世杰之前，一声大喝：“世杰！小心！”

只见陌刀挥舞，呼啸的风声夹杂着叮叮当当的声响，随着箭矢落下，两旁树林发出震天呐喊，数十骑自左右冲向二人。

领头之人身形庞大，哇哇大叫如一只大熊骑着一匹马冲来，正是潛入中原的突厥人……灰熊。

“呼哈！” 灰熊一声怪叫，右手猛的一挥，一枚嵌着尖刺的铁球向刘轩砸去。

刘轩见那铁球连接着一根大铁链，忙将头一偏，陌刀自铁链边缘迅速一击，随即转动刀锋缠绕在铁链上。

灰熊大喝一声，胯下之马扬蹄一声嘶鸣立起，刘轩耳听脑后铁球呼的一声回击而来，已然借力一跃而起。

刘轩人在半空抽刀翻身落下，豆大的雨点亦开始洒落，四周霎时笼罩在一片白濛濛的雨中。

灰熊回马正欲追击，刘轩已冲入马群里，陈世杰只见一道冒着热气的身影舞动刀光忽左忽右冲撞，登时人仰马翻，嚎叫声乱作一团。

其余人马则挥刀向陈世杰包围砍去，陈世杰一剑刺出，牵动伤处又是一阵剧痛，只得迂回闪避，一时险象环生。

刘轩大吼一声，瞬间又砍翻数人，趁隙朝围攻陈世杰的人马飞扑而去。

“磔磔！你是去那里！” 灰熊在马背上一扬手，铁球呼啸击向刘轩。

刘轩头也不回侧身避开铁球，反手将陌刀往铁链拍去，手腕一反缠着铁链，双足一蹬如离弦之箭反扑向灰熊。

灰熊双目圆睁，仿佛看着刀尖穿过雨点而来，心里不由惊骇：“好快的刀！”

刘轩的刀不只是快，更是狠而准，所以刘轩双足一落地，立即回身冲向围攻陈世杰的突厥人。

刘轩知道灰熊不会再出手拦截，因为他已经变成了一个死人。

其余突厥人见刘轩已杀了灰熊，一时不免惊惶失措而四散逃窜。混乱之中突然杀声大作，滂沱大雨中又冲来大批人马。

（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