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家书之劝学之十三【349】2023-7-1(2)
子植、季洪二位弟弟:
四月十四日接到子植二月三月的两封信,又接到季洪的一封信,子植的信写得很详细,季洪的信太简单。今年以来我已经写了七次信寄去,不知都收到没有?第六封和第七封都是说我今年恐怕不能考差了,考的时候身体虽然说是平安的,但是癣疥没有好,头上脸上还有颈脖子上都是五颜六色的,恐怕去见皇上不方便,所以情愿不去考了,因怕家里的长辈们不放心,所以专门用百折楷书写来安慰他们。
三月初直隶有一个姓张的医生,说他是最会医治癣疥,只要在癣疥上贴他的膏药,三天一换,三次可以拔出脓水,七次就完全好了。初十那天请他在左胁下试了一贴,果然有效,二十日又请他贴了额头面颈上,到四月八日,七次都贴完了,把膏药取下,只剩下红晕,以前的厚皮癣,现在已经完全去掉了。十五六日又贴了全身,总共不到半个月就可治完,五月初考差时,全身的癣疥都好了。所以这次又写白折说一定去考,虽然有无收获。是命定的,不敢妄想,只要能去赴考,总可以让家里的长辈们对我的期望得到些安慰,家中大人小孩都好,只是温甫前月感冒了,左膝疼,吃了三帖药都没有见效果,后来请外科医生扎了一针才好了。
澄弟去年学柳字,实在不能看,今年该学赵字,同时参学李北海《云麾碑》的笔意,大有进步。温弟的八股文才华横溢,长安的许多朋友都很称赞,而书法的命意太高,笔力还达不到,温弟自己不满意,别人也没法称赞他。在论文上,温弟笔澄弟高,澄很难做哥哥,在书法上,澄弟笔温弟高,温很难做弟弟。子植的书法在我、澄、温之上,好极了!
不知家中以前的那本徐浩写的《和尚碑》和颜真卿写的《郭家庙》还在不在?如果能参学者两贴的沉着精神,就不难追上古人了。
狼兼毫笔四支,既然不合用,可把二支笔送给莘四叔,二支送给芙庵表叔。正月间寄存两支羊毫在岱云家,不知收到没有?五月钟子宾太守来湖南,可再寄两支,以后两位弟弟要用的东西,随时写信来告诉我。
祖父叫我买四川漆,现在四川的门生只有两个在京,都很穷苦,由京城到他家有五千里,由四川到湖南也有四千多里,两地的路都很远。这二人在京,半年收不到一封家信,即使他写信回家,他家里也没法带到湖南,九弟把这情况详细地告诉祖父说明一下,不如在省里多花点钱买最好的川漆方便。
做直隶匾,祖父是赐封中宪大夫,父亲是诰封中宪大夫,祖母是赐封恭人,母亲是诰封恭人。
京官加一级请封侍读学士是从四品,所以家里都是正四品。蓝顶是暗蓝,我正月已寄回二顶了。信上写不到的,都写在澄弟温弟的信上。今天身上敷了药,不好写楷书,家中的各位大人那里,请两位弟弟转告。
道光二十六年(1846)四月十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