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善恶的絮语

        中学时学习英语成语“peeping Tom”时得知了戈黛娃夫人的故事。据说很久以前国外有个城市的伯爵横征暴敛,老百姓苦不堪言。其夫人戈黛娃夫人很同情老百姓,就请求丈夫减轻赋税。伯爵不厌其烦,非常生气,说减税可以,但有个条件,你必须赤裸身体骑马绕城一周。他心想这下会把妻子难住。不料戈黛娃却一口答应下来。她先通知城里所有的人都待在家里,在她路过时紧闭门窗。然后她骑着一匹白马,以长发蔽体,穿过街市。所有的人都尊重她的请求,管好门窗,丝毫没有邪念,而是在内心感恩这位善良高贵的夫人。可是城里一个叫汤姆的裁缝却和别人不一样,从窗缝偷偷向外张望,顿时眼睛就变瞎了。

        看到这里,我顿时觉得这个裁缝活该,这就是属于恶有恶报吧。之后再看到这个故事,就又多想了几个问题:为什么伯爵是个男人,有权力,反而不如自己的夫人善良呢?因为圣经中说女人是男人的肋骨变的,女人要顺从男人,可是为什么善良的是女人而不是这个有权力实行良政的男人呢?男人不是更应该具有智慧才能成为引领者吗?夫人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呢?此外,这个汤姆为什么不像其他市民一样善良本分心存感恩呢?他是不是应该得到眼盲的惩罚呢?问题象海边的泡沫一样层出不穷。结束无穷的乱想之后,我心里说:上天,我将来可不希望遇见伯爵这样的人,我希望遇见的是象《悲惨世界》中珂赛特遇见的马吕斯那样的人。

        心想事成。后来,我遇见了马吕斯,但是关于善与恶,关于智慧与生命的问题却越来越多,铺陈下来,估计就象深秋的落叶一样了,一时捡不过来了。不过,关于美的顿悟却是可以在一霎那就可以完成的。

        一次午后,在操场上散步,发现云朵比往常多而大,安静地有序地分布在各处,不久云朵运行的节奏快起来,仿佛成为画笔,以天空为画布,开始作画,先是舒缓悠扬,然后变化的速度越来越快,忽而淡泊悠远,忽然绮丽无比,然后又玄幻神奇,开始是一支笔作画,然后是数支笔同时演绎,之后,节奏又慢下来,开始以工笔的方式演示给我演示更加细腻磅礴壮观的晚霞。我站在操场边看了足有两个多小时,之后恋恋不舍地回到办公室,写下云图这个题目,可是一行诗也没有写出来,因为那美丽实在是太震撼了,语言在此时显得很无力,同时我也在想,作画的主体是谁呢?他仿佛知道我的一切所思所想,然后在画作中予以相应的回应。

        当时正是电影《云图》上映,可是我一直没有时间去看,今天傍晚的天空中演绎的云图时时闪现在我的脑海中,我忽然改变了以往只喜欢国画不喜欢油画,只喜欢篆书不喜欢狂草的习惯,从而发现自己以前的偏见太多,我还暗自自我解嘲一番,也许是我偏食导致的吧,因为当时体检之后,医生说不能太偏食。

        一次,和往常一样的清晨,早餐后,我下楼走出楼道,向办公室走去,忽然发现我仿佛置身于一个美丽的油画中,很普通的教工宿舍楼,很寻常的道旁的树木,忽然显示出莫奈作品中的色彩和风格,与此同时,我的头脑和心灵体验到一种无与伦比的审美的体验,正如德富芦花在《檐沟》这篇美文中所传达出来的美感。


        莫道檐沟清浅,却把整个碧空抱在怀里。莫道檐沟窄小,蓝天映照其中,落花点点飘浮。从这里可以窥见樱树的倒影,可以看到水底泥土的颜色。三只白鸡走来,红冠摇荡,俯啄仰饮,它们的影子也映在水里。嘻嘻相欢,怡然共栖。相形之下,人类赤子的世界又是多么褊狭。


        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从某种意义上说,心灵的历程比身体的经历更加重要。当然身心是一体的,往往是身体的历练带来心灵的体验和提升。我想起多年前我的好朋友——一个中科院的女博士在寒假中看到我在正在学一本厚重的《细胞生物学》时对我说:其实不管在国内读书,还是在美国读书都一样,不管是在北京生活还是在孤独的小岛生活都一样,只要能得到心灵的安宁,在哪里修炼都是一样的。后来,命运安排我们在北京的北四环见面了,而且又发生了不少意味深长的还带有传奇色彩的故事。

        当在中科院心理所读书时,下课后,一位年轻美丽的通过汉字研究人类认知的女教授望着我,说:你怎么总是很喜悦,你的五羟色胺可能比较多,分给我一点儿吧,然后周围的同学们一起笑起来。我有点诧异,心想老师是我们的偶像啊,应该是我们要从她身上汲取能量的。我们走到她桌边,大家问这儿问那儿,我在一侧,静静地望着黑发盈肩知性秀气的老师,发现她白皙的面庞有很多细纹,似乎隐藏着很多疲惫和焦虑。后来有一天我觉得自己体内的五羟色胺也减少,我意识到了风险,于是走到美丽的大自然中呼吸冥想,汲取了自然赐予的力量,于是才有新的能量来思索并美化这个五浊恶世。

        我们毕生的功课是什么呢?罗曼罗兰说:世上惟有一个真理:便是忠实于人生,并且热爱人生。那么,什么是人生?追问下去,又是关于生与死,善与恶的问题了。生命与智慧是永久的话题。

        这是一个循环往复的问题吧,谁能解释这个问题呢?偶遇一位老师说:我很震撼有一位学者用学术的语言以灵性的逻辑闭环的方式回答了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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