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打开微信的时候,看见家庭群里在说有关舅公生病做手术的事。说是胃癌,扩散了,做了手术,整个胃都切了,还切了三分之一的肝。就觉得心下一惊,癌症,在现在看来就相当于是死亡的代名词,即使没有死亡,也是一只脚迈进了棺材,艰苦的都斗争着。
死亡,对于我来说还是很遥远的一个词。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死亡是三年级第一学期,那时还没有转学来广州读书。一天放学归家,在路上被同行好友的母亲叫住,让我那几天不要去别人家玩,不明白如我,问为什么,只说是家里有人去了。回到家才知道是太婆婆去了,未缓过神便被家人带去老宅,手被绑上用太婆婆穿过的衣服裁成的带子。入门看到黑压压一群人,太婆婆的身体躺在床上放在大厅的右侧,床尾对门处摆了一张灵桌,上面放着香炉,太婆婆的遗照和一碗插着筷子的米饭;大厅左侧铺了两张席子,许多人在那里哭喊,外婆也是。懵懂的我站在席间冷眼旁观着那些人,许多人都是动作浮夸,拜天拜地的号哭着,没有眼泪,一点也不情真意切,心里一阵鄙夷。面无表情且毫无动作的我杵在那里显得格外扎眼,听见有人说:“那个小孩怎么不哭。”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点也不受他们的影响,可能是那时候的我还太小,不懂死亡的真正意义;也可能是那时候的我真的没心没肺,情感太过于淡薄。
在那之后又参加过两次村里老人的葬礼,都有场景让我印象深刻。第一个是丧礼人家为了祈福答谢大家来送葬而撒钱,大家都很欢脱的去抢钱,自己有没有去已经不记得了,应该是有的。当时觉得原来葬礼也是可以很活跃的,不像电视上演的悲恸得死去活来。另一个丧礼人家请来了祭司给老人祈福升天,其中一个祭司在鼻子上抹了一圈白粉,就像电视上演的小丑一样;那人拿起一个福饼咬了一口,然后大家就一哄而上去抢那个饼吃,说是吃到的人会得到老人家在天上保佑。那么多人,只有我自己站在那里看着他们抢来抢去,并庆幸最后抢到的不是我的家人,因为觉得脏。我想,应该是从那时候开始,我的思想就已经不同于村里的同龄人了,累积到现在,已经有了一条无法跨越的银河,可以玩,可以聊,却无法深入。
然后就是高中那三年,听说一位伯婆,患了糖尿病,在转院前一天晚上突然病情恶化,脸色青紫的去了。听得我就得渗得慌,只是一夜之间人说没就没了。大伯婆,也是胃癌,已经晚期了,2013年回家过年时看到她来家里做客,精神挺好的,还问起我的成绩,看着我一副很欣慰的表情。只是过年后熬了一段时间也没有熬过去,走了。有点难过。
这样仔仔细细回想写下来,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看过了这么多个人的离去,走过了这么多人生老病死的路程,因为还年轻,所以离开的那个人不是我。我爱的人,爱我的人都还好好的陪伴在我身边,没有离我而去,所以死亡这个意味着没有了的东西未曾让我感受过切肤之痛。突然想起,今年过年回家的时候,看到外婆房间里放了一张她的照片,很大张,外婆穿的很正式,端端正正的,背景是P得很劣质的向日葵花海,那时候没有多想,以为只是外婆想要留作纪念的照片,现在懂了,不是留作纪念的照片,根本就是。。。莫名的心疼想哭。跟宿友诉说起这件事,考拉说,真的很心疼,老一辈的人有些甚至是自己亲手制作自己的棺材。怎么会这样,突然觉得害怕了起来,害怕死亡会降临在我身边,不管是谁,都不希望他们死去。相比起怕死,更害怕会给身边的人带来永远无法磨灭的伤害。死亡,你离我还有我身边的人远点吧,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