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门，妈祖庙。

一老两小，外带一对青年情侣在窄小的庭院里闲庭信步，此时夕阳西斜，熙熙攘攘的游客已经慢慢退去，喧闹了一天的禅院内终于慢慢释放出宁静。与白天那些前来打卡、走马观花的游客相比，这几个人都能算的上考察了，从庭院规格，到神像雕塑，再到匾额雕刻都看得津津有味。

“豆子，你知道澳门的外国名字叫什么吗？”

“macau！”豆子干脆利索地回答着，“澳门回归的时候，爷爷教过我！”

“那你知道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吗？”林景知笑呵呵地问。

“为什么？”夏雪问，她以前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免也有些好奇。

“就是因为这座妈祖庙！”彦歆漫不经心地说。

“这座庙？”夏雪有些不解。

“四百多年前，葡萄牙人抵达澳门的时候，就在这座庙对面的海岬登岸，跟当地人询问澳门的名称和历史，不过被问的人误会了，以为他们打听的是这座庙，就回答说‘妈阁’，葡萄牙人就把‘妈阁’音译成了‘macua'！”

“哦，原来是这样啊！”夏雪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典故，“彦歆，你是怎么知道的？”

“很早前就知道了！”彦歆说，“澳门的历史虽然非常久，出土的文物甚至可以追述到四五千年，但这里一直都不大，是一个小渔村，明史中记载这里‘东西五六里、南北半之，有南北二湾，可以泊船。或曰南北二湾，规圆如镜，故曰濠镜。’所以，以前澳门的名字是濠镜，也有按照这座庙来称呼的，叫妈港！”

林景和夏雪对视了一眼，脸上既有惊讶，也有无奈。

送走牧原后，林景知动用暗处的力量放了一个烟雾弹打掩护，等收到牧原安全抵达倾城私房菜的消息才起身来澳门。这次过来，既是两人的蜜月之旅，也是护送。林家在东江执政多年，这趟澳门之行不但便利，更不会有其它的顾虑。

来了两天，几人先后参观了几处名胜古迹，谈笑生是一代儒文化大家，对佛、道等也有很深的参悟，听他讲解这些典故可谓是一种享受，林景知和夏雪都受益匪浅。但令两人奇怪的是，彦歆也参与了进来，而且经常就某个问题和谈笑生讨论！

没错，就是讨论！

彦歆能够引经据典，旁引佐证，娓娓道来，其学识之渊博、见识之广阔令人咂舌。这种论述绝对不是死板地背书，而更像是亲身经历，无论是阐述历史的角度，还是论证问题的处地都不是一个孩子能够做到的，而更具大家风范。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正殿，里面供奉的正是妈祖娘娘，硕大的牌匾，金碧辉煌的供台不但流露着神圣感，更让人从心底升起一股肃穆和敬畏感。

林景知走到供桌前拿起三支香，点燃后，虔诚地在神像前跪拜。

其实，林景知是一个无神论者，但在沿海一带住得久了，也开始受到文化的渲染，对妈祖娘娘从心底升起一种崇拜。妈祖娘娘诞生于宋朝，距今有1000多年的历史，几乎历朝历代都受过朝廷的封号，甚至列入了国家祭典，

“彦歆，你怎么看？”谈笑生仰头看着身穿黄袍的神像，轻声问道。

彦歆正专心致志地打量着神像头上的那块匾额，听到谈笑生的话后愣了一下，稍作思索，才明白他的意思，说：“和关公一样，历史上的确有这么一个人物，后来被神话了，甚至犹有过之！关公候而王、王而帝、帝而圣、圣而天，而这位妈祖娘娘经过历代帝王的封诰，先后有神女、天妃、圣妃、天后、圣母等，其封号总共有600多字，如今更在全世界各地受人供奉！”

“什么600多字？”豆子好奇地问。

“就是这位妈祖娘娘的封号！”林景知叩拜完退了回来，笑呵呵地说：“只要有海有华人的地方，几乎都有妈祖庙，千百年来她一直护佑着在大海上捕鱼的子民！再过两个月，到了三月三，就是妈祖娘娘的诞辰，那时候沿海一带很热闹呢！”

“没看出来，你居然还信奉这些？”出了正殿，彦歆笑嘻嘻地说，“平日里，你和那些玩世不恭的公子哥也差不到哪儿去！”

“说实话，在认识那个家伙以前，我的确不相信这些！”林景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唉，可是现如今，我对这些神明越来越有畏惧感了！”

听了这么一句感慨，彦歆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夏雪叩拜完神像走出神殿，不禁奇怪地问。

“看来牧原这家伙蛊惑了不少人啊！”

“蛊惑？”林景知皱了下眉头，“如果是别人，我肯定认为那就是江湖把戏，但跟在他后面，见识了那么多神奇的事情，由不得我这个无神论者不信啊！”

“呵呵，彦歆是在笑你们盲从！”谈笑生解释说，“牧原的确有一些神奇的手段，但并不和世界观相违背，也不与科学体系相冲突！”

“谈大师，可……可他的那些手段，还有龙灵儿的那些手段，根本是无法用科学解释的啊！”夏雪蹙着眉头问。

“是现有的科学知识，或者说是流行的科学知识无法解释，但科学有局限性！”谈笑生解释着，“科学不是一蹴而就的，它没有边界，随着时代的发展多路并进，曲折迂回，甚至在某些特定的时期停滞、倒退！比起千百年前，科学的确取得了长足的发展，但与这大千世界的本质而言，人类所能发现、总结的实在是太微末了！”

“这一点我也想过，但他展示出来的那些能力也太骇人了！”

“像牧原这样的人的确不多，但肯定也不会少！”谈笑生望向西边的余晖，“可以理解为这是一种潜质，需要特定的原因才能被激发出来，而且激发出来的程度也高低不等！当然，有些人也能够发现这些奥秘，遵循规律去利用这种力量，比如玄易两位大师！不过，这些都需要具备一定的条件！”

“潜力？”夏雪点点头，“大师，那您说的条件又是什么呢？”

“外部力量和自身缺陷！”彦歆幽幽地说。

“自身缺陷？难道缺陷还有这么大的好处？”林景知更加不解了。

“在很多人看来这似乎是一种好处，也像是一种诅咒，实则却是一种难以修补的缺陷！用现在很流行的说法打比方，那就是基因突变，虫族、蛊族的传人多为女性，就是这个原因！”彦歆看了林景知和夏雪一眼，见他们还是不理解，又解释道：“你们肯定都或多或少地学过基因学，男性的性染色体是XY，女性则是XX，有很多基因突变都是隐性的，由X染色体携带，虫族、蛊族，还有很多隐世的家族，都是基因突变的受害者，这种能力在女性身上最容易显露出来！我之所以说他们是受害者，就是因为这些突变很容易导致病变，让携带者夭折或者早逝！”

“这就是世人经常说的三缺五弊，为天道所不容！”谈笑生说，“奇人异士多命舛，并不是迷信，万物轮回是有特定规律的，儒家称纲，道家论道，佛家语禅，指的都是同一个至理，它绝不允许任何挑战，天妒英才啊！”

“那牧原岂不是……”

“没错！”彦歆点点头，“你们或许有过耳闻，离垢大师说牧原有三道难要渡：第一道是降生，牧野未成形就早夭了，牧原不足月恐怕也会流产，这是天道不容；第二道是九岁前，童年是身体发育最重要的阶段，四魂七魄会让器脏发育紊乱，导致孱弱多病，这是地道不容；第三道是十八岁前，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要在这个阶段确立，两魂相争就会发生夺舍，很容易死于意外，这是人道不容。”

“牧原不是已经成年了吗？这么说，那他之后就没什么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