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成长路程中,一直有这两个人陪着我——外婆和外爷。他们看着我一天天成长,而我看到的却是他们一天天变老,虽然这是自然规律,但看到他们逐渐苍老的容颜,虚弱的身体,心里却不是一番好滋味。
都说最喜小儿无赖,而小时候的我不无赖,却最让人担忧。两三岁不说话,不走路,外婆们村里的人都一直认为我是哑巴,这可急坏了外爷和外婆,背着我四处问医生,最后医生诊断出不能站立是缺钙所导致,这让之前所有的担忧都消去了一大半了,但仍不忘四处寻医,用药大半年后终是见效了,慢慢地我也能说能走了,这才让他们放下了悬着的心。
以前每每谈及我小时候,总会有人问我:“为什么你爸爸妈妈不管你呢?”其实在小的时候我也不能理解为什么爸爸妈妈只是陪着哥哥和弟弟,是不是不喜欢我呢?当然,这样的话在少不更事的时候也会在跟爸爸妈妈吵架的时候冒出一两句。不过我很享受跟外婆们一起生活,尤其是和外婆独处的时光:外婆会讲故事,会唱歌,会给我扎我喜欢的小辫子。
时间一直在流淌,我一天天长大,我也读完了幼儿园,顺利地进入到小学,可没想到的是这是要和外婆分开了(回自己的老家陪弟弟上学)。现在想起爸爸来接我回老家的场景都很想笑:一共接了三次,第一次听到说要接我回家的消息我就在心里策划吃完饭我该如何逃跑还不被找到,吃完饭后我就按原计划跑到了村里找小伙伴玩,就这样躲过了一劫;第一次没能如愿把我接回家,于是爸爸又尝试第二次,可机灵的我就是“鬼点子”比较多,还是逃掉了,爸爸没办法只能说后面再来;于是就有了第三次,这一次无论我是跑还是跑都无济于事了,就这样与外婆分开了,分开的时候外婆和我都一样难过。
后来由于老家离我的小学的路途中隔着一条很宽的河,晴天淌水过河读书,下雨就只能在家亦或是被留在学校回不了家,外婆很是担心我们姐弟几个,于是她煞费苦心地让我们转学,我又住回了外婆家,可是我和弟弟却是寄人篱下并没住在外婆家里,外婆也只能隔三差五地来看看我们,但对于从未离开过妈妈的弟弟,他很难适应,我却暗自欣喜,终于又可以经常和外婆见面了,就这样我们顺利地读完了小学。到了初中,家里姊妹读书开销太大,爸妈远去了新疆,于是我又一直被丢在外婆家了直到初中毕业。
高中我去了县城,只逢节假日才回家一次,但依然是我心心念念的地方。虽然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但外婆们的关爱却丝毫未变,大学亦如此。
我们长大了,也越来越少地回到原来的那个地方了,于是和她们一起的时光也越来越少了。 现在他们老了、病了,不再像从前那么健朗了,没了年轻时的那番精气神了,就像一辈子的苦在瞬间转化成疾,可他们依然为我们着想,害怕我们吃不饱,穿不暖。也许现在衣食还算丰足的我们不是特别理解他们为何如此执着于那片土地,他们终究还是为了我们……不管儿女子孙的劝说,只在尽自己的最大力量为儿女做最大的付出。
现在每次回去看到你们佝偻的脊背,蹒跚的步伐,心里总有免不了的难过,您陪我长这么大,我却在您本该享受天伦的时间一步步越离越远,只恨时间不可以倒转,我不能再是小时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