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那一年,我22岁,毕业后就留在了成都。一次机缘巧合,我去人民路的一家公司办事。说来也巧,那天的人特别多,我被安排到会客室等候。无聊,随便翻着他们给准备的杂志,然后抬头就看到了他。
他长得说不上帅,但看起来很文雅,白色衬衫熨的很平整,外衣很随意的挂在胳膊上,西装革履,脸上挂着笑。
他说,我可以坐在这吗?
我说,哦,可以。然后,往旁边挪了挪屁股。
他说,他也是过来办事,没想到人这么多。至于后来,我们聊了什么记不清了,只记得那是一次很愉快的聊天,他很幽默,身上透着一股成熟男人的气息。那天,他办完事还特意请我喝了杯咖啡。
平时,我是不习惯和陌生人一起喝东西的,可是那天,不知怎么了,竟然就跟他走进了咖啡屋。
那一年,他28岁,我们成了朋友。
2
后来,他有事没事都会给我打电话,请我出来吃东西。因为刚毕业,对很多事情都不知道怎么处理,而他比我成熟,经历的事情也比我多,我就经常向他寻求帮助。而他,总能给我想出对策,轻易化解在我看来根本就无解的问题。
慢慢的,我发现我的生活离不开他了。闺蜜说,我爱上他了。可是,我不确信他是否爱我,还是只喜欢撩我?
直到有一次,我们四五个人在酒吧喝酒,闺蜜突然提出,我们大家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轮到我了,他们问我是“真心话”还是“大冒险”,我说,我没有什么隐私,你们随便问。
然后,闺蜜的男朋友起哄,你第一次发生在什么时候?我没想到他会这样问,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周围影影灼灼,我不知道他是怕我尴尬,还是怕我说出什么。时间停顿了两秒钟,我听见他说,你们别难为周洁了,我替她喝。然后,他把我面前的那杯酒端了过去,一饮而下。
闺蜜的男朋友接着起哄,你喝算怎么回事啊,难不成你喜欢我们周洁?
不知道,他是借着酒胆,还是真的有意向我表白,是,我喜欢周洁,我爱她。
然后,那天我很没出息的哭了。就像滚滚江流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样。
看我哭,他慌了,我说错话了吗?如果你不想我喜欢你,我可以不说。
闺蜜说他,你真是白活了28年,你是不没谈过啊大叔。
谈过,只是没和周洁谈过。他略带委屈地说。
噗嗤,我笑了。真傻!
3
我们在一起后,并没有过度的享受二人世界。我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那时候,我们都有各自的事业。我觉得,这样挺好。
有时间就约个会,聊聊工作,聊聊最近发生的事情,说说各自的看法,也很合拍。有时候,我俩待一起,哪怕一天不说话,都不会觉得尴尬。煮一杯咖啡,各自看书,一待就是一下午。
没事的晚上,他会在家做几个家常菜,他做菜很好吃,然后我洗碗。完了出去散散步,再去离家不远一家很有情调的酒吧,听酒吧的歌手唱歌,喝会儿酒再走回家休息。
那时候,我很年轻,而他很成熟。
恋爱一年后,因为一个不错的工作机会,我和他商量,我先去北京待一段时间,然后回来。开始,他很犹豫,后来想通了,嘱咐我在北京要照顾好自己,他会每个月都过去看我。我也答应他,只要一有空就飞回来见他。
然后,我就去了北京,一待就是一年。
这一年里,我工作越来越忙,还总是出差。我们很多时候,只能靠着电话视频保持联系,而能长时间聊天的时候也不多。
我不黏人,也不喜欢过问他太多的事情。他飞过几次北京,待一天就走,我还总有工作,没有很多时间陪他。但是,也利用出差机会回过几次成都去见他。
终于,难熬的日子到头了。我从北京回来,准备商量结婚的事。
4
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龄,我之前也带着他回家见过爸妈,爸妈很满意,只是因为我工作变动,一直没能确定下来。这次,我回来就不准备走了。
可是,对于结婚的事,他反而并不着急。还劝我说刚回来,等稳定下来再慢慢谈,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不能仓促,得好好准备。我听他说的也对,就都听他的,没再催他。
然而,没几个月,我就察觉到了异常。不得不说,女人的第六感真准,他果然有事瞒着我。
在我的逼问下,他和盘托出。原来,我去北京以后,他跟前女友又在一起了。
他以前也和我提过那个女人。他们曾经在一起的时候,他给她投资过三次生意都亏了。后来因为他发现自己并不是真的喜欢她,而且他们两个从精神、文化修养上差距很大,所以,跟那个女人提了分手。
但那个女人默默的跟他在一起好几年,所以分手之前,他在老家给她买了房和车,给了她一点钱让她找份稳定工作,然后嫁人。本来,那个女人也答应了,没曾想,她会回来,还带着个孩子。
那个孩子,确实是他的。那女的跟他讲,不会打扰他的生活,不要名分,不要他的钱,只要能偶尔跟他在一起,小孩子可以经常看到爸爸。毕竟是他的骨肉,他不忍心拒绝。
5
本来那时候我们已经在商量婚期了,知道后,我无法接受。他跟我讲让我给他半年时间,他会处理好给我一个交代,如果半年后他没有处理好,我离开,他也不拦着。
有时候,女人动了情,就会变傻,我果真答应了给他半年时间。
可是女人心里有疙瘩的时候,就喜欢作,喜欢闹别扭。我几乎整天冲他嚷嚷,对他使性子,因为他知道是他的错,所以他心中再有不满,都得忍着,还得给我陪着笑脸。
半年的时间过得好快,到最后他也没能处理好他和那个女人的问题。后来,那个女人竟然来找我,要我成全他们。那一次我出奇的冷静,我听她鼻涕一把泪一把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回来后,我们平心静气地坐下来,最后谈了一次。可是,他还是选择了那个女人。
他说,她离开我就失去了生存能力,她跟我的这些年什么都不会,没有工作过,做生意也没有学会,而你不同,你聪明努力,有才华,你离开我会发展的更好。
我当时真想问一句,难道聪明努力的女人,就活该被人甩,独立自强到最后是一种错?我没有问,所有的情分都在那段互相折磨的时光里被磨尽了。
尽管曾经,我跟他恋爱的时候,很多事情、很多决定都会顾虑他的感受,也放弃了很多机会。但是,在一个不会选择你的人面前,说什么都是多余。除了证明自己的愚蠢,什么都说明不了。
他说,如果我真离开他了,他不会娶那个女人,在短时间内也不会再恋爱了,因为能打动他内心的人不在了。
他说,他对我有很多愧疚,他放不下我,但又不想困住我。
我知道,他对那个女人只有责任,他不会娶那个女人。他只是希望找一个能接纳他的过去和这对母子的女人。只是,可惜我做不到,我可以大度到接纳他的孩子,但是无法忍受和别的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的爱。
6
分开以后,我辞了工作,一个人跑到了丽江。离他所在的那座城市,隔着千山万水。
曾经,我和他说过,将来不想工作了,我们就到丽江开个客栈,养只京巴,白天遛狗,晚上露宿。客栈选的位置,一定要远眺可以看到雪山,天空蓝的一塌糊涂。
那时候,我还做过一个梦,梦里我挽着他走在丽江古城的河道上。顺着河流一路,挂满大红灯笼。我看向他的时候,他刚好也在看我,我笑他怎么越来越丑,他也笑,可是我还是离不开他。
只是现在,我最终离开了。一个人撑起一个客栈,所有的一切,都和想象中别无二致。
抬头看窗外,阳光正好。树在,山在,客栈也在,只是他不在。
我也曾想,他到底有没有爱过我。也许女人总是会执着于爱不爱的问题,而男人只会考虑有没有得到。后来,我也明白,他爱自己更胜过爱我。
分开三年了,身边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人里面,再也没有遇到过他那样的男人。
后来某天,闺蜜来电话说,在餐厅碰到我的前任。其实这几年我一直在想,他后来会爱上怎样的女人?闺蜜说,乍一看,以为他身边那个女人是我。
那我就放心了,祝福他从此找的女人都像我。那么,他将永远忘不掉我。
而我,就当作是患了一场重感冒,再难受也总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