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觉得,人这一生要在坚硬的世界里,修得一颗柔软的心。不是因为磨砺过千百丛荆棘被扎得满身是血后的妥协,而是,在世界给予你又让你失去后的学会接受。
从前在书本里学到过朱自清先生的一句话,他看这生灵循环的生而往复不自平道:“但不能平的,为什么偏要白白走这一遭啊!”先生当时忧国悔恨之情交加,让人读后伤神又感慨。如今想来,与自己相较是先生自谦了。
从前我心智未熟,得到的许多都觉得是理所应当,甚至,别人有的自己却没得到的也觉得是父母对自己的亏欠。我生活的那片土地上,许多人家都是老人留守在家。那座小镇每天都从几户人家的鸡鸣声中苏醒,接着清晨的阳光就会拨开晨雾,引领下田的农家人走向生活的来源之地。那时,没有电子产品,人小又精力旺盛,一大早的就跟着阿奶下田。
阿奶是个能说道的妇人,不论见到家旁的还是后庄的人,总要停下来啦啦话。没遇见人的时候就喜欢掺着我的手指着一户户瓦房,津津有味的说着她知道的“秘密”。那时没觉得那段日子有多么惬意,直到长大后经过一座座高楼大厦,看过许多灯红酒绿的繁华,等到安静时会发现,心总是会飞到那时蔚蓝的天空中,俯瞰一片片绿色的、黄色的,就会觉得这是自然给予的清欢,而我曾经拥有过。
就像幽夜中昙花一现,无论你有没有好好的享受这场盛宴,时间才不会给你再看一次的特权。无论你是什么样的人,它总会在你最脆弱的时候让悔恨你受到最猛烈的抨击。
再回来的时候,那座山已经被修剪得整整齐齐,光溜溜的,没有一丝生气,像极了病入膏肓的癌症患者,无声的压抑感扑面而来,让人喘不过气来。我想去看看那条小湾里的荷花有没有在我不在的时候偷懒?她有好好的盛开吗?我想去看看油菜花地坡头里栽的小树苗后来有没有争气的长了个?还有给我阴凉的“夫妻树”,他们有没有被分离?他们无家可归了吗……
似有一丝酸涩揉碎了眼中的泪珠,我连忙看着灰色的天空,却还是止不住得留下来……算了算了,我是改变不了什么的了,我也是迟早要离开的了,那样的景色留在心中再去寻一处就好……可俨然——它!却再也不是我的童年回忆了啊!
我心伤之余庆幸我还有一直陪伴着我亲爱的人。亲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