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桥铺的故事•特刋/长篇小说《为爱痴狂》8/刘金全

题头书法:赵海山

为爱痴狂

作者/刘金全

第八章 姐妹话别

重庆。

嘉陵江大桥旁边高高的崖岩上,屹立着一座三个单元的四层楼红砖瓦房。李若水的家在四楼。

星期天上午,李若水看似悠闲懒散地坐在木制沙发上,手肘支在扶手上,手背抵着脸,水眸温柔地呆望着阳台上。阳台上,丢丢穿着一套玫瑰红夏季篮球赛服,正用心卖力地擦拭门窗玻璃。随着丢丢的壮美体姿在斜射的朝阳中舞动,屋内光影闪烁。随着这些闪烁,李若水脑海里浮现出和丢丢相识以来的一幕幕。

当年(1973年夏),暑假中,刘南林把他认的这个干妹子从跑马岭的深山老林中带下来,到他的知青小屋里玩。自己一见到,就不由自主、爱屋及乌地喜欢上了这个吃苦耐劳、勤奋俭朴、懂事听话、出生时险些夭折的小姑娘了。

她忘不了那年春节,自己和南林没回重庆,把丢丢带到县城去玩的情景,从未走出过深山老林的丢丢兴奋得……;

她忘不了调回重庆时,丢丢那催人泪下的哭诉;

她忘不了回重庆后与丢丢长达数年的书信往来;

她忘不了因命运不济,考高中时丢丢连发高烧三天,是自己写信给靳西南,将她送进了地区的财经学校;

她忘不了通过自己的努力,将丢丢分配到了重庆纺织局财务处;

她忘不了劝说丢丢考进了电大;

她忘不了一肚子事只有向她倾诉;

眼下,她有种预感:丢丢此去就将是一只断线的风筝。

李若水越想,越觉得难舍。目光慢慢地环顾丢丢一大早起来打扫得窗明几净的屋子,不禁地发出了一声轻叹:“唉!”

丢丢早就到察觉出她的心情、注意到她的表情了,听见动静,将头伸进门框,一脸笑容地:“姐,啥事?”

李若水顺口敷衍道:“哦,快了吗?”

“完了。”话落,丢丢拿着帕子进屋。李若水忙递上凉开水。丢丢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李若水连忙起身给她拍背,提醒道:“慢点,别呛着了。”

丢丢又端起另一杯水一饮而尽,转身笑了:“姐,你这一拍,吞得还快些。”

李若水爱怜地又在她背上拍了一下,笑道:“丢丢,即使是白开水,也该喝出女人味来呀!”

丢丢一听,急忙放慢了喝水的速度,可喝着喝着就不干了,“急死我了!”

李若水也不好说啥了,招呼道:“好,坐吧。”

丢丢先将她扶坐在沙发上,自己才找了个小凳,乖乖地坐在她面前。

李若水失落地望着她:“你这一走啊,算是把姐的心和这个家都掏空了。我心烦了,去找谁呀?”

丢丢忙宽慰道:“姐,咱们可以趁工作之便经常见面的。再说,我给梅姐讲好了,她会常常过来陪你的。”

“她呀,一来就要劝我不要对南林闷痴一生了。”

“姐,你不让她摆这个话题不行吗?”

“不摆?她会用嘴杵着我的耳根子念个不停!”

丢丢笑了:“可以叫她不念噻。”

她柔柔地抿笑:“人家都睡到你铺盖窝里了,好说吗?念就念呗,我心依旧便是了。”

丢丢笑望着她:“姐,你真是人如其名!”

李若水将话引入正题:“你过去以后,完全可以放开手脚为他工作。明后天,局里开会后,就要给驻广州办事处打招呼:你啥事都不管,只要把合同拿过来就算圆满完成任务了。合同也不用你操心,由南林负责。从目前下面两个厂履行的合同来看,上上下下非常满意。为了你工作方便,局里要将你提成正科级。”

丢丢好高兴:“真的?”

“嗯。昨天下午我们几个头头专门议了一下这事。就这几天的事。”

丢丢意想不到地:“这简直太让人高兴了!”

“过去以后,尽快提高自己各方面的素质,毕竟环境、场合、身份不一样了。”

“是。”丢丢点头。

李若水左手端着她的下巴,右手理弄她蓄过肩的又黑又亮的秀发,细细端详着她明亮丰满的脸盘,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昨天上午,我在办公室接到他的电话:他正在准备两笔大的合同,好让你过去就来个开门红。”

“真的?吔!”丢丢喜出望外地一声尖叫,蹦起身来,落在木楼板“咚”一声响。

李若水吓了一大跳,佯怒道:“背时的,轻点!你烦不烦?”

“姐,这让我好踏实啊!”她张开双臂,将李若水一下子抱了起来。

李若水怕得忙将双手搂住她的脖子,“快放我下来,正事还没说完呢,丫头。”

“就不!谁让你把我弄得这么兴奋的?”她抱着李若水,慢慢地转了一圈,随后才将她放在了沙发上,心悦诚服地说:“姐,你办事、我放心。比我期待的还好。”

“你的事,姐能不上心吗?”

“姐,就是……”

李若水一下子盯住她,疑问:“就是什么?”

丢丢笑道:“就是慢了点。苏生过去都快一年了。”

李若水轻言慢语地:“你烦不烦呀?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丢丢,你和苏生他们不一样。你蹦出农村太艰难了,又在机关单位,属国家干部,职位挺吃香的。姐万不敢拿你的前程去冒险。稳妥的安排才能做到万无一失、进退有序嘛。”

丢丢明白和体会到她的良苦用心,感动得连连点头。

李若水舒心地笑了。

“姐,你这次过去,发现异常情况没有?”

李若水想了想,不确定地:“原定他亲自陪我们局里一行人去参观他的公司和工厂,不知为啥,临时换成了欧阳和苏生。”

“那和南林哥……”

“总找得出空隙和时机嘛。”李若水一笑。随即沉思地:“不过,这何叶儿真非等闲之辈啊!连南林自己都说:如果说时代给了他一片海洋,陈福源给了他船,那何叶儿给他的就是助燃器与护航。这评价高啊!一年前,何叶儿拿下了大裁军遗弃的一块库区,这可是通天的能耐啊。她硬拉南林入伙,连陈福源都不要。南林去征求陈福源的意见。陈福源过来一看,当即就说:不用管我,你自己去干,这等于一锄头刨了个金娃娃啊!丢丢,你说她厉害不厉害?本事大不大?”

丢丢听得咂舌。

“两个月前,叶林建筑工程公司挂牌了,她又不要陈福源参入。这次南林坚决不干了,她才妥协了。但有条件:她必须持股百分之五十一。南林头一点,她跟着提出苏生任公司总经理,南林又为难了。苏生刚把这两个厂搞得热火朝天、顺顺当当的,连陈福源提起苏生都两眼直放光。可最后,南林还是只好照办了。我基本上揣摩出了她的思想脉络:由于身世艰辛,她需要经济上独立和富裕,也知道南林的心重于事业,所以要把南林同她绑在一起,同舟共济、风雨同行。是个挺有城府的女孩子。”

听到这番分析,丢丢不禁黯然失色,自愧不如。

李若水看出了她的心境,缓言道:“不过,咱们也四平八稳地迈出了非常可喜的一步了。你职位好,福林公司的财务总监,属南林的心腹之人。可千万不能像在重庆时心存杂念了,一切要以他为中心,全心全意地为他办事。”

丢丢捣蒜般地直点头:“是。”

“过去以后,其它的我不担心,就担心你单独和他在一起时,显不出一点女人的温柔来。这事又不能做作,你连做作都做作不来。由于以前的经历,他在女人方面非常敏感。所以,你的事我至今都没露一丁点儿,怕欲速则不达。你过去后,我会伺机给他吹吹风的。你千万不要贸然地把事弄烦了。”

李若水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担心和忧虑。她知道这是谁都无法帮忙与逾越的,又是马上要面对并无从着手的现实。

丢丢低下头去,犯难地嗫嚅道:“我哪里温柔得来呀?只怕搞成东施效颦,反倒事不从人愿。”

李若水引导她:“那边的服装时尚,你就不想买几条裙子穿穿?”

“唉,那是女娃子穿的东西……”丢丢自然而然地说,话一岀口猛然醒悟到自己的性别,脸刷地变色,难堪得低下头去,不敢瞧李若水了。

李若水一脸无奈,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一阵尴尬之后,挺同情望着她,叹道:“这都怪你爹那封建思想。不过,至今在大巴山农村也普遍。”

“是嘛。要不是我在雪地里哭得那么响,把我爹的心一时哭善了,只怕小命那时就丢了。连拣回来喂都是暂时的,终究要送人,所以取了‘丢丢’这名。可我命贱好带,全靠娘和三个哥哥把我当男孩带,这才把我保了下来。当我懂点事了,连自己都烦这女儿身,生怕被送人,所以忘命地干活。唉,读点书识点字对我来说特别奢侈。要不是南林哥在荒山坡上碰见我哭,我小学二年级就辍学了。在大山里,我风里来雨里去地读书,起早贪黑地干活,风风火火惯了。进地区财经校读书,偏偏喜欢上了篮球,全靠你和靳西南大哥每月接济我钱和粮票,不然连顿饱饭都没有。加上那些年提倡‘不爱红装爱武装’、‘男女都一样’,我自然而然就成了这个样子了。”丟丢竹筒倒豆子似的,一阵倾诉。

李若水只好顺着话安慰她:“幸亏你打得一手好篮球。那时单位上下都夸我是伯乐,给局里找了一匹篮球场上的烈马。不过也好,这样可以蒙蔽蒙蔽何叶儿的眼睛。”

丢丢充满信心地:“姐,我想:只要全心全意帮他,又知道怎么帮,过不了多久,我会成为他最离不开的人。”

“可这不是目的呀……如果不成,就回来算了。别让自己心烦。”

丢丢满怀希望地:“姐,会成功的。”

李若水瞧着她:“何以见得?”

“因为,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李若水欣慰一笑,面授机密:“关注南林、高健、猴儿跟何叶儿这场漩涡,伺机……”

丢丢心领神会地点头,情意切切地:“姐,这叫我怎么舍得离开你啊!”

李若水心里也是五味杂陈,好一会儿才叹了一声:“以为姐想你离开吗?我已经习惯了你在身边的生活了。但值得一试啊。”

“对。”丢丢望着李若水清秀无瑕的脸蛋,赏心悦目地:“姐,我发现你越来越年轻貌美了,瞧这仪态、这着装……啧啧。”

李若水抿嘴一笑:“鬼丫头,我还不知道你的潜台词:为的是:让他想起有这么一位既有地位又有容貌身材、衣着入时、温柔体贴的情人而惬意。对不对?”

“对,对。”丢丢听得格格笑直点头,凑近仔细看李若水脸上白皙润滑的皮肤,“看来苏伯伯的秘方果然灵验。”

“术有专攻。老人家毕竟是解放前毕业于国外名牌医科大学,因祖传,后来又改攻中医。唉,就是太严谨了,思想转不过弯,才被打成了右派,遭了整整二十年的罪。可惜了!”李若水感叹道。

“这可把苏生害苦了!”

“是呀,在农村呆了八九年才回城扫大街。偷偷给人看点病,差点被整成了地下黑游医。”李若水手伸向了水杯。丢丢忙将水杯递上,不想李若水说:“倒些出去,小半杯就行了。”

“喝不完我喝。”

“这样不卫生。”

“太讲究了。”

丢丢趁她慢慢喝水的当儿,舒心地环顾被自己打扫得一尘不染的房间,不知怎的,心里浮起一丝怜悯之情,脱口而出:“姐,有时细想起老冉来……”见李若水脸上没啥反应,闭嘴了。

李若水放下水杯不喝了,面容忧忧地:“时过境迁,现在回头一想,总感到我在处理个人问题上像是在赌。怎么就接受了这么一个窝囊废,自己搞得来连生孕都没有了。这大概就是命吧。”

丢丢安慰地:“可老冉对琳琳真是没得说。”

“也就看在女儿的份上。喂,丢丢,我对他的家里也不赖吧?”

丢丢忙点头:“农村供个读书人不容易,供出来就成了全家人的指望。他的家人也指望上了。”

“你说,他其它还有什么用?以前为了节约几个煤球,把饭煮成夹生饭;如今为了节约点气,常常把菜炒得蔫不拉叽的。在菜市场跟人家一分一分地抠,结果家中锅里的肉又烧糊了。去年,他在家里打个屁,我说:烦耶。这下好了,屋里连点声响也听不到了。”李若水又气又觉好笑地数落了一通。

“想来也是。唉,这是早年的贫困造成的。”

“喂,还没问你呢,南林的父母有什么话带过去没有?”

丢丢把嘴一嘟:“唉,刘伯伯性子也太大了。”

“怎么了?”

丢丢很不愉快地讲起来:“不提南林哥则罢,一提就像踩到他冻疮脚板似的,一跳就起来了,把南林哥从生下来数落到现在。我以为快完了,结果又数落回去了。气愤填膺得像开控诉大会。还说:南林哥把南兰也祸害了,使他本来抬不起的头,现在更是脖子像断了似的。”

李若水笑了笑,说:“可以理解。南兰一步迈到太平洋那边去了,找的老人公就是他们厂原来的资本家。像他这样的老模范、老党员,心里是想不开、气不顺,能不烦吗?”

丢丢不安逸地:“一辈不管二辈事,千里姻缘一线牵。这跟南林哥有何相干?”

“要说也有那么一点点。不是他带南兰去香港、去陈府的吗?不然会有这一见钟情吗?”

“还说南林哥不满四十岁,恐怕连脑袋都保不住。姐,你说:天下哪有这种当父亲的呀?”

“四十而不惑。”李若水念叨着,“知子莫若父。南林打小就野,一桩接一桩地出事。况且,上回少军他们出的事也太大了。丢丢:刘伯伯就这脾气,在他们厂是出了名的。但人确实是个好人,千万别惹恼了他。万一弄烦了,你又果真成了他的大儿媳妇,怎么相处?”

这话令丢丢的不愉快荡然无存,她满高兴地说:“我哪里敢!连南林哥提到他父亲都心生畏惧,哪怕借我一百个豹子胆,我都不敢。可刘伯伯接下来说的话,更是气死个人了。”

“他说啥?”

“叫我给南林哥带个话,随便找个女的,快点把孙子给他抱回来。”

李若水听得哀叹,不觉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低声说:“唉,老人家是怕刘家断了香火。南林都三十几的人了,还孑然一身;眼看那年春节他打算回家,你们却去了大巴山。过后,接二连三的事一搅和,就跟他父亲……”

讲起这些,她心也酸,不觉将头一转,无意中看见了墙上的挂钟,一惊,“呀,都快十一点了。咱们边走边聊吧。怕那死鬼领着琳琳到馆子一看:我们没在,又以为……”

丢丢忙点头。于是,俩人收拾收拾就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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