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久梦二是谁?这在我翻开这本书的时候,内心中是一个问号。笔者之前从没有听过这个人,直到偶然看见他的画,所谓的“梦二式美人”,才开始对他笔下的美女有了一丝认知。
一、竹久梦二时代的浪漫
竹久梦二的生平横跨日本的明治、大正、昭和三个时代,然而他真正成名是在大正时代,被称为“大正浪漫的代名词”。
所谓的“大正浪漫”,是用以表达大正时期社会氛围和社会思潮的专有名词,其中,“浪漫”为夏目漱石所起的。
大正时代(1912——1926年)是一个短暂的时代。当时的日本经历了明治时代的艰苦奋斗。一方面,自由民权运动中的一些思想开始重新发酵,民主思想泛滥,日本国内的民主主义、社会主义、民主思想等思潮风起云涌;另一方面,日俄战争极大改变了日本人对未来的看法,西方和东方的各种交汇,进步刊物雨后春笋般出现。
这种氛围下,日本都市文化的发展促进了现代消费社会规模的扩大,反过来为新艺术的从容发展提供了条件和空间,竹久梦二就是在这样大的时代背景下开始了他的创作。
二、竹久梦二其人
竹久梦二于1884年出生于日本冈山县的一个乡绅家庭,少年时曾经到东京求学,因为家庭不太能提供学习费用,年少的竹久梦二干过许多工作,例如送报纸、牛奶,甚至还干过人力车夫。后来干脆直接用兴趣吃饭,向刊物投稿,什么诗歌、插画,什么都上。
当时的梦二由于不是科班出身,很少有机会插入到学院派画家的队伍中,因此他有机会尝试那些学院派画家根本不可能尝试的路径:结合艺术和设计。
当时的日本美术界,历来有种重艺术、轻设计的倾向,觉得只有参加官办画展的画才是纯艺术;是艺术家的工作;而设计只是匠人的工作。梦二头脑中没有这些门户之见,结合了艺术和设计。
不过这些只是二战后人们的评价,当时的人们可不认为梦二是艺术家,他只是一个匠人。但是在大正时代的小资和文艺青年眼中,他就是大偶像。他的“梦二式美人”受到推崇,甚至间接影响了日本漫画的发展,促使其形成了“卡哇伊”的形象。
三、影响梦二的三位女性
可能艺术家都是多情的吧,竹久梦二也不例外。竹久梦二的生命是不短不长的五十年,而他的创作高峰期就是那短短的大正年间。
按照《竹久梦二的世界》作者的看法,他把画家分成了两类:一类是齐白石为代表的,寿命极长,创作高峰可以横跨几个时期;一类是竹久梦二为代表的,人生和艺术杂糅在一起,无论艺术还是人生,都是浓缩的、转瞬即逝的。
而对梦二创作影响深远的三位女性,塑造了“梦二式美人”。
第一位名字叫他万喜,这个名字在我看来非常奇怪。她比梦二大两岁,据作者描述,是明眸皓齿,身材丰满,而后来梦二追求成功,二人结婚。他万喜女士就成了梦二的“专属模特”。
他万喜的形象深深影响了梦二的艺术创作,“梦二所画的年轻女性,无论哪一个,都长着惆怅的脸,眸子大而圆,眼睫细长,那种明显的梦想型、腺病体的样态,好像马上就要折断似的,有种难以名状的易碎之美”。
他万喜看似是那种易碎的样态,但本质上是比较强悍的。梦二的性格优势那种典型的艺术家性格,因此两人的关系比较快结束。梦二开始了他那唐璜般的情感。
31岁的梦二结识了时年十九岁的笠井彦乃。彦乃真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文艺青年,是铁杆的“梦二粉”。虽然是富家小姐,但生活在继母阴影下,这让同样深觉自己处于他万喜的阴影下的梦二心有戚戚焉。
然而彦乃的父亲并不同意女儿与梦二的交往。直至大正六年(1917年),彦乃终于和梦二在了一起。
那时的梦二,进入到了生命中的最幸福的时光,然韶华易逝,彦乃在大正九年香消玉殒,彼时的梦二35,之后每次在旅次的宿账上登记时,像约定俗成似的,梦二一律写成“竹久梦二,三十五”,从痛失彦乃的那一刻起,梦二便将自己置身于浮世的时光流之外,实际上是心随彦乃而去了。
梦二生命中第三个重要的女性叫叶。这个名字其实是梦二给这位女性的爱称,她本名为佐佐木兼代,是人气裸体模特。在为梦二工作之前,迫于生计她曾经被一些三流艺术家做过非常出格题材的模特。
而梦二在给叶的信中如是写道:“你真的是好孩子。但因命运的缘故,那些无须知道的,被过多知晓;而应该知道的,人们却全然不知。”
在1920年,摄影逐渐成为庶民的热爱,梦二也不例外。他几乎是走到哪儿拍到哪儿,一生留下了大量照片,叶的照片是最多的。后来,由职业模特叶摆拍而成的作品,简直就像是其美人画的翻版。
四、一个时代的真正结束
1934年,梦二因肺结核住进友人的疗养所里,此时的他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死期已尽,开始记录自己的所思所想,形成了这样一本《病床遗录》,这一年的9月1日早上,梦二踏上了彼岸。最后一句话是:谢谢。
正是他的离去,才真的让人觉得,大正浪漫真的已经结束了。
下面的文字,是在下摘录自《竹久梦二的世界》这本书中竹久梦二的《病床遗录》。
• 一九三二年十月二日:不知托谁的福,我一次都没有患过乡愁病,因为我原本就没有家,我甚至也不想日本,即使没我,日本也会变好。屠格涅夫尝言,日本好不了。
• 倘若死的话,愿死在秋天——因为可以手收集落叶。
(梦二死的那一天应该算是秋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