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一站上车的时候,公交上还空空的,我选了后面靠过道的一个位置。到了第二站,那里离商业街近,突然上来很多人,车厢一下子变得拥挤。好不容易有人下车空出来一个座位,后面一个又高又胖的小伙子挤过来一屁股坐下了,在我的斜前方。
其实我很少留意一些细节,只是他座位旁边坐着个老头,老头打电话很大声,对着那边说:“我去广场看小姑娘小媳妇跳舞去了,可浪了…我们这片美女多啊,公交上都是漂亮小姑娘…”我很嫌恶这个声音,声音里带着戏谑和淫荡,下意识地瞥过去,是一个已经谢顶的大爷,送他一个白眼,心里暗骂一句:“老不正经的。”
那个小伙子好像很悠闲的样子,不住地抖腿,手放在膝盖上,整个人都跟着晃动。不知是哪站上来一个年长瘦小的女人,她挤来车厢后面,不住地跟旁边的人说:“他智力有点问题,我认识他妈妈,可我联系不上。”我朝她看了一眼,继续低头玩手机。
有些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都向车厢前部走过去,甚至下了车。在公交车等红灯的几分钟,那个小伙子猛地站起来,在过道上使劲的蹦,有人发出惊恐的声音,我也跟着紧张起来。
等车子再发动,小伙子坐下了,嘴里发出动物发怒时的那种低吼,继续抖腿。那个老头打着电话还跟小伙子说:“这个坐公交吧,你得有耐心,着急也没啥用…”自称认识小伙子的女人从背后拍了那老头一下,轻声说“他脑子有点问题,”用手比划自己的头,“有点智障。”那老头听了放声大笑:“哈哈哈,一样,我也有点问题。”车厢中的气氛变得诡异。
那个女人发现公交还有几站就到终点了,往前面走去,隔着那么多人,一会看不见她了,我猜她去找司机求助。
堵车的那会,我依旧假装淡定坐在座位上,我旁边靠窗的大哥倚着窗户好像睡着了。这个小伙子又一次活跃起来,对着车厢尾部跳起了舞,手臂不时伸到我脸前,我紧张到一动不动,生怕他不小心打到我,也怕刺激到他。那个老头真是个爱热闹的主,他对着小伙子大喊:“跳的不错嘛,还会跳舞,再来一个。”天呐,我的小心脏都扑通扑通要窒息啦!
小伙子又蹦了一会,继续发出低吼的声音坐回了座位上。大爷伸过头去说:“你别心急,着急也没用。咱俩能坐到一块就是邻居…”小伙子似乎不愿听他说,站起来就往后面走,我假装不经意地回头看,发现后面的座位都空了,小伙子坐在了我后面这排靠窗的位置。老头仍不肯闭嘴:“哟,还挺有脾气呀,跑后面去了…”
公交停下的时候,我就赶紧往门口走,虽然还有一站路,但我宁愿走过去。在我马上下车的时候,旁边那位睡着的大哥醒来了,懵懂地扭过头去,问了小伙子好几遍这是到哪了。我冲他大喊:“XX西路!”他还愣着,我就飞速下车了。看着车厢里那个小伙子,我不知道接下来的终点站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但我也不想再看了。毕竟还有些寒冷的晚上,我的衣服已经被汗沁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