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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篇：《将军李四》刘家（18）
本回目：阿爸
（1） 又过了几天，小舅才缓缓的跟我说起阿爸的事情，他知道我们都想弄清楚后续的情况，毕竟，阿妈对阿爸的生死都不能确认。
小舅不敢直接告诉他的亲妹妹，倒是先让我弄清楚了整个的过程。
“李四，你的阿爸是条汉子，他虽然只是个木匠，但是，并不辱没我们刘家，反而是我们刘家对不住他。唉，这都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他死了吗？”我对这个事依然抱有幻想。
“死了，被当时族里的几个元老带了家兵，执行了家法，死的很惨。他被埋在京北郡城外的一棵桃树下，过段时间，我带你们去祭拜。”
“前面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详细说了，你的阿妈都给你讲过了，只是有一个态度，你的阿妈一直没有搞清楚，我们家那会在忙着给我成亲，没有腾出功夫来去打理他们的事，这个是客观的，但是，全家上上下下已经把李朵儿，就是你的阿爸当成我们刘家的女婿了，这个事并不算多么见不得人，你的姥爷还亲自跟他聊过，所以，生气归生气，该办的事也没少办。”
“你的姥爷跟他聊完后，说他谈吐文雅，可以接受他的。你的姥爷是跟你姥姥悄悄说的，我也只是碰巧听到，你姥爷一辈子谨慎，从他嘴里说出这种话来，肯定算是认可了。
这个事在家里是瞒不住的，到出事前的一段时间里，李朵儿几乎被默认成了我们家的女婿。”
“你的阿妈沉醉于少女的卿卿我我，自是关注不到家里为她做的这些事情了。”
（2） “当时刘家权势极大，其他各家族，甚至大王都有心思对刘家开刀。”
“刘家当时有个工部尚书，叫刘德重的，他的儿子，好像叫刘秀良，强娶了一个已有婚约的农家女，逼死了她们一家七口，一时惊动京都，刘德重本身就是个小人，贪赃枉法，竟然就对我们家动了歪心思。”
“这个刘德重，是我们的本家，论起来，我还要叫他二伯，他的心思也很简单，他的儿子，肯定会被判刑了，但是，会不会是死刑，可能还有的商量，毕竟刘家权势滔天，刘德重在你阿妈的这件事上，做出个样子来，让大王觉得可怜，可能也就放过他的儿子了。这个地方想的很精巧，说到底，就是小错严肃处理，希望能换来大罪的宽容处理。”
“刘德重作为家族的领袖之一，没有人愿意和他正面冲突，在家族的那次会议上，他首先提出了对你的阿爸阿妈执行家法，全部绞死，大家都知道他的那点儿小九九，只是没有人出来说句公道话罢了。反复的争吵，讨论，你的姥爷受到了各种软磨硬泡，他们中也确实有人认为，我们家族在当时那个时间不应该犯任何的错误了，大部分都是看热闹呗。”
“最后的结果，就是处死李朵儿，然后把你的阿妈逐出刘家，这个逐出并不是赶走，只是在族谱上除名而已，不算是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你的姥爷，肯定是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的，但是，这几乎成了最终的决定，因为所有的人，无论之前有没有帮我们说几句话的人，都反过来劝你姥爷。那会儿，我就站在你姥爷的身边。”
“你的姥爷还在跟他们纠缠着，却侧了侧身，冲我使了个眼色，我当然懂这个意思，实际上，我们在开会前，就做好了让他们逃跑的准备。”
“我悄悄的溜出来，赶回家，告诉你的阿爸、阿妈，开会的结果几乎已经确认了，要处死你的阿爸，让他们赶紧逃跑，你的阿爸，李朵儿，他坚持要跟你的阿妈分开逃跑，毕竟，那群刘家的正义之士要处死的还只是他这个木匠。这是个说的通的理由，然而，当你的阿妈离开之后，就在那一刻，就在他即将上马车的那一瞬，他却坚持他不能走，他走了，我们家就会受到更大的打击，他要留下来承担这个结果。”
“你的阿妈没有听到他所说的这段话，李朵儿的目的，并不是保护我们这个家庭，没有这个必要，他的目的，更多的是为了，不让你的阿妈与他一起浪迹天涯，一个大小姐，不一定能做得到的。”
“当天晚上，一大堆人就冲到了我们家里，以近乎抄家的方式乱找乱翻，最后，也就是带走了李朵儿，处死了他。从族谱上给你的阿妈除名的时候，你姥爷很轻淡的跟他们说，把我们全家都除名吧，我们不再是京北刘家的人了……”
（3）“小舅，我有一点儿疑问，既然阿爸已经决定留下，为什么不派人追阿妈回来？”看小舅基本讲完了，我问了一个问题。
“追了，把这个信息送给了你阿妈，她让车夫赶着马车回来了，自己还是走了。”
“那刘德重他们家后来怎么样了呢？”我想到刘德重一家了。
“祸就是由他们家起的，派了一个刑部的官员查他儿子的案子，刑部的尚书当时也是刘家的，以为会遮掩过去，结果越遮掩牵涉的人越多，其他家族也逐渐的给压力，大王也开始给压力，家族内部又各种逼迫，刘德重一家竟然全部服毒自杀了，全家老少十七口。其他人，本身有问题的，或者因此案关联的，几乎也都受到了惩罚。京北刘家是从此一蹶不振了。”
“我们家现在还属于京北刘家吗？”我又问小舅。
“是，大王亲自下令，要求我们回到京北刘家的族谱上。负责族谱记录的那个小文吏说，新的还没有誊抄完呢，旧的拿回来接着用就好了。”
“这么说来，我的阿爸是个英雄了，阿妈没有选错。”
“是英雄！”小舅斩钉截铁的说。
“这个事，肯定要完完整整的告诉阿妈，她应该知道真相。”
我们找了一个安静的白天，把整个过程告诉了阿妈，出乎我们的意料，阿妈没有任何过度的伤心，只有一点儿眼圈的红润。
依旧是小舅，带我们到了京北郡，在郡城的郊区，我们找到了那棵桃树，下面有一个坟头，立着一块石碑，看的出来，坟头最近被清理过，但是石碑立在这里已经有一些年头了，上面写着：刘门之婿李朵儿。
到了这里，阿妈有一些抽泣了，说：“他不叫李朵儿，这只是个化名，他没有来得及告诉我他的真名，估计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4）等这个事平静了几天，小舅又找我聊起来，说：“你的阿爸既然是化名，是不是改姓刘好了，随母姓的也是有的，当时即使让李朵儿做了刘家的女婿，也是会要求随母姓的。”
我想了好一会儿，说：“算了，就叫李四吧，习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