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慢》
记得早先少年时
大家诚诚恳恳
说一句是一句
清早上火车站
长街黑暗无行人
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从前的锁也好看
钥匙精美有样子
你锁了人家就懂了
“记得早些少年时,大家诚诚恳恳,说一句,是一句。”
爱情里,人们总爱轻易地作出承诺,一开口便是不灭的承诺,永恒的誓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爱得有多真,有多深。说的人很多,真正去做的人极少,承诺很多,做到的却极少。越是重大的承诺就越少的可能会被遵守。
在这个时代,承诺早已变得廉价。当我们轻易地做出承诺的时候,承诺早已不像从前那么虔诚与珍贵。
从前慢,那时候,一句约定,便是一生。
钱钟书给杨绛写过一段很美的话:“遇见你之前我从没想过结婚,遇见你之后,结婚这事,我从来没想过和别人。”那时候,他们在认定彼此之后,就没有想过其他人,即使生活有诸多的困难,也能够一起面对,安安心心的相伴到老,就这么一辈子走下去。钱钟书对杨绛说:“我们之间没有生离,只有死别。”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人。”
随着科技的飞速发展,各种各样的通讯工具,使人们可以随时随地的交流,跨越了时间和空间的限制,可是人们却再难通过书信来往体会那种写信时的情真意切、等信时的目盼心思、拆信时的小心翼翼。
从前,人们都用写情书来表达爱意。沈从文致张兆和、朱生豪致宋清如、鲁迅致许广平···
在那个车,马,邮件都慢的时代,沈从文致张兆和:“我一辈子走过许多地方的路,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形状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朱生豪在给宋清如的信中写道:“你的来信如同续命汤一样,今天我算是活过来了,但明天我又要死去四分之一,后天又将成为半死半活的状态·····,直至你再来信”。鲁迅在给许广平的信中写道:“我寄你的信,总要送往邮局,不喜欢放在街边的绿色邮筒里,我总疑心那里会慢一点。”
看,从前的情书,多美!
“愿无岁月可回头,且以深情共白首”。那时候的爱情如同“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古老誓言,温暖得使人心醉。
在这个用指尖就可以轻易表达喜欢与爱的时代,在这个人们可以轻易说出爱与喜欢的时代,传递爱的方式已然变成了问候语一般的快捷讯息。现在的喜欢一点都不值钱,从前,人们需要很大勇气才能说出口的三个字,现在的有些人用得像见面打招呼用的“你好”一般自在随意。网络,使人与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却使心与心的距离越来越远。屏幕总是冰冷的,让人感受不到温暖。网络,超越了时空,却丧失了温度。
从前慢,慢得,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梁思成曾问林徽因:“有一句话,我只问这一次,以后都不会再问,为什么是我?”
林徽因答:“答案很长,我得用一生去回答你,准备好听我讲了吗?”
无论什么时候,情话总是那么撩拨人心,引人迷醉,但是最美的并不是情话,而是情话里所包含的那颗真心。情话,美的不是话,而是心。有一颗真爱的赤诚之心才能说出那些最美的情话。从前,一生挚爱只一人,给一个人说过的情话,不会再说与另一个人听,一句情话,便是一生的誓言。现在,人们可以爱很多人,在这个感情早已泛滥的世界,情话也早已变得廉价。情话可以天天挂在嘴边,对一个人说过的情话转身就又说给别的人听。有时,恋爱被当做游戏,情话只是撩妹的一种手段。在一个各种各样套路满满的社会,人们说的情话越来越漂亮,其中包含的真心却是越来越少,只有形,却再无神。爱情也越发浅陋,真心早已被抛却,很多听着动人的情话只是一些粗陋华丽的字词的堆砌,掩饰浅陋不堪的所谓的“真情”。
“从前慢”的故事或许也早已是老生常谈,或许现在的人们早已难体会那些情书所带来的心灵的悸动,我们也只能凭借着文字传承,感怀那些至死不渝的山盟海誓,感怀那些永远不会再重来的旧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