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抗清名将袁崇焕的故事
王红娟收集整理
明末清初相交之际,也是两个民族的激战之际。每遇朝代更迭,总会涌现出很多不惜生命不畏死的壮烈英雄。在清初狠狠羞辱努尔哈赤、皇太极等诸开国之君的明人,先有熊廷弼,再有袁崇焕,后有史可法等等。当民不畏死,其志即不可夺;其志不可夺,则其城不可夺;其城不可夺,则其国不可夺。就晚明局势而言,对付后金铁骑,即便其时大明王朝已积重难返,但是时,后金羽翼未丰,只要上下戮力同心,拒后金于关外,自非难事。可惜的是明朝病入膏肓,其痼疾不在国力疏陋,亦不在兵微将寡,而在昏君庸碌、阉宦专权,而使上下离德,民心涣散,举步维艰,终使国将不国,天朝崩溃。
袁崇焕天资聪慧,胸有大志,14岁中秀才,23岁中举人,竹叶喜添豪士志,桂花香插少年头。若在太平盛世,再中进士,可保他宦海仕途一路畅达,修身齐家两项自是不在话下,也许还会留下诗文几帙供后人激赏。可敬的是他身逢乱世,在哀鸿遍野庙堂慨叹之际,他有大志向在心,定然挺拔而出,堪当治国平天下的大任。事实上,袁崇焕的进士之路并不平坦,他连考四次,均名落孙山,到最后差不多都不想再考了,思想狠狠斗争了一回,也许想的是高歌庙堂,才能壮士有为,于是发愤图强,再进考场。苦心人,天不负,这一次他成了。这一年他36岁。“十四公车,强半在外,足迹几遍宇内。”这是他在中秀才之后的22年生活的高浓度概括,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大丈夫当心怀天下。
袁崇焕中进士第二年,被外放补福建邵武知县的缺。任上三年,清廉有声。三年期满,朝觐北京。也或是其人品正直,志虑忠纯,御史侯恂提请皇帝重用袁崇焕,袁崇焕由正七品知县升任正六品兵部职方司主事,到任不久,就“单骑阅塞”,也就是一个人策马巡边。回来之后,袁崇焕放出豪言:“予我军马钱谷,我一人足守此。”他说的是后金人进中原的必经之地山海关。
由于此前连番落败,几乎无人敢担任镇边之职,龟孙子多得不得了。兵部尚书张鹤鸣自请兼任辽东经略,迟迟不肯就职;改派解经邦作辽东巡抚,竟然借故推托不去,被免职;又改派王在晋,王怕天子降罪,只得畏缩前行。天下大丈夫,只有袁崇焕。
袁崇焕把王在晋眼里“无局可守”的辽东整治得兵强马壮,营筑宁远,与马世龙、满桂、赵率教、祖大寿诸将,凭城固守,分城负责,袁崇焕“刺血为书,激以忠义,为之下拜,将士咸请效死。”有此同仇敌忾之心,有红衣大炮坐镇,在宁远构筑起一道可援可守的铁血防线,先于1626年败努尔哈赤于宁远,激战四天,炮伤贼酋。努尔哈赤自进关以来,未尝败绩,宁远一战,为之气沮!“我举兵所向,无不摧破。诸将罔敢议战守,议战守自崇焕始。”宁远大捷之后,袁崇焕努力构筑宁锦防线,并将母亲和妻子从南国接到宁远,所属赵率教亦将妻儿迁来居住。“土地破,则家与之俱亡。”真是大丈夫气概如山,士卒争相效死。在历次战役后,袁崇焕都不贪头功,屡次奏请提掖手下诸将,即便后来与满桂之间为战策闹出了矛盾,也是廉蔺之隙,最终从大局出发,上奏请用满桂,光明磊落。
1627年,宁锦大战,再败皇太极,从五月十一日至六月初五,激战25天,“大战三战三捷,小战二十五次,无日不战,且克……”其惨烈尤甚于宁远之战,皇太极兵气衰而怒退。本应从此整顿兵马,遏制后金,这时候朝廷却是混乱一片,东林失败,宦官专权,居首功的辽东巡抚袁崇焕不仅未受封赏,反遭排挤,谗言雀起,袁崇焕心灰意冷,黯然请辞。是年,天启帝崩,崇祯继位。之后再度起用袁崇焕,授兵部尚书兼副都御使,督蓟、辽,兼督登、莱、天津军务。
按说崇祯皇帝也算勤政,对袁崇焕也是寄予厚望的。“崇焕入都,先奏陈兵事,帝召见平台,慰劳甚至,咨以方略。对曰:‘方略已具疏中。臣受陛下特眷,愿假以便宜,计五年,全辽可复。’帝曰:“复辽,朕不吝封侯赏。卿努力解天下倒悬,卿子孙亦受其福。’崇焕顿首谢。”袁崇焕犯了个错误,说了句不该说的大话,就当时局势,指望五年平辽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不过崇祯信以为真了,寄望太高,无实绩而引起反感。
明朝皇帝多有偏执之心,从太祖的多疑刻薄,成祖的狠毒无情,宪宗的滥用私人,武宗的狂妄自大,神宗的偏激逆反中都可以找得到佐证,至崇祯,更是偏执成狂,在位17年,所戮大臣不计其数,重臣计有总督7人,巡抚11人。内阁大臣更换更是频繁,先后用了近五十人。这样的人,一旦起疑心,那自是非杀不可。
素有雄心的皇太极于1629年率兵避开宁远,绕道古北口,直围北京,且边战边放出谣言说袁崇焕要勾结金兵入京夺位。面对着回师护京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不回京则大明将亡的局面,崇焕心焚胆裂,义无返顾地率飞骑星夜疾驰,“士不传餐,马不再秣。”先于金兵3日到达北京。
传说面对着10万金兵,袁崇焕将自己的9000兵马排成品字形,自己居中。他下令全体将士每人口含一枚铜钱,只准死战,不准惊呼喊怕。七天七夜的战斗,袁崇焕带头冲锋,跃马横刀,从早杀到晚,甲胄上布满箭镞,如刺猬皮一般。金人为之胆丧,遂使用反间计,使崇祯生疑,以“议饷”之名,令袁崇焕缒城而入。缒城就是坐在篮子里提上城墙。面圣之后,即捕之下狱。
众将得知崇焕被关,一怒之下弃城而去,金兵再次围城,崇祯请兵回城,副将祖大寿不肯,崇祯只得让人到死牢中向袁崇焕求助。崇焕知大义守大节,写信命大寿回城解围。祖大寿手捧书信跪地大哭,只要率兵进京,袁崇焕定然死罪难逃。果然,北京解围了,袁崇焕被定以纵兵、纵敌、通敌罪处以凌迟。皇太极除去心腹大患,以手加额。
当年在辽东的袁崇焕惊闻熊廷弼死讯,作诗《哭熊经略》以悼,其中有句云:才兼文武无余子,功到雄奇即罪名。不幸言中。
更不幸的是因为谣言惑众,袁崇焕临刑的那一天,京师百姓手执剪刀与利器拥挤在街道两旁等候袁崇焕的囚车,这位令敌闻风丧胆的赫赫战将,未得百姓一菜一饭却身受数刀,一路上血流,及至刑场,早已奄奄一息。刽子手寸寸脔割之,割肉一块,百姓争相以钱买来生噉之。开膛取出肠胃,百姓群起抢之,得一节者和烧酒生啮,血流齿颊间,犹唾地骂不已。拾得其骨以刀斧碎之,骨肉俱尽,只剩一首,传视九边。
这段千古奇冤,最苦的自然是袁崇焕本人,最亏的却是大明王朝。袁崇焕凭借关宁锦防线,堵御后金军八年之久,山海关到宁远的防线更是坚持了长达22年的时间,袁崇焕死后,祖大寿坚守,一直到明朝灭亡,后金也没有攻下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