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年第一次看几米绘本改编的电影《星空》还懵懵懂懂,整部电影的展现手法多少有点抽象,对于那时刚踏入社会没多久的我来说,有点不知所云。当时对电影也没什么鉴赏能力,走出电影院却还一直感慨影片中13岁的少年在迷雾中忧伤地有点过了头。
就在前几天跨年夜自己也真实地感受了一次仰望星空才恍然想起影片中穿插的动画与13岁少年的那一次“私奔”,突然鼻子一酸,明白了几米《星空》真正的用意。
“我们一起去看星星好不好?”
然后13岁的女孩拉着男孩坐上了脱轨的火车穿越了星河。
殊不知那句“我们一起去看星星好不好”一直停留在了脑海里挥散不去。每个年龄都有各自的烦恼。对于13岁女孩的童年来说,破碎的家庭,即将失去的爷爷,让她开始怀疑“爱”的存在与价值。而对于二十来岁的我们而言,烦恼不管是不为自己创造价值的时间还是那些虚度的光阴都在夜深人静时拉扯着神经隐隐作痛。
我们都渴望有人在耳边温柔地说一声“我们一起去看星星好不好”,不挥一挥带走云彩的惆怅,仅仅是逃离,是私奔,去好好拥有属于自己的时间,去看一看头顶那片永恒又唯一的星空。
2016年最后一个夜晚,当我抬头望着四明山顶上那片浩瀚而清美的夜空,星子闪烁,像剥落的鱼鳞吸附在上面时,美得忘记了赞叹。
我们一行6人裹着棉衣,再披上围巾把头包的严严实实,顶着寒风在零下几度的山上咋咋呼呼嚷着“这是看过星星最多的夜空”,然后开始用脑海中残存零星的天文歪理胡扯一番。
“快看,这是猎户星座!”
“这是启明星,最亮的那一颗。”
“这是北斗七星!你看那颗还会闪呢!”
“傻逼,会闪的那颗是飞机!”
“哈哈哈......”
我们一同躲进世界的角落,在那一刻被世界温柔相待。我们以星空的名义开始一小段旅程,上路后才发现,除了星星,我们收获了更多青春该有的样子。
印象中,城市的星星总是少了点,霓虹与路灯总是在星光亮起时紧随其后地带动节奏。不管是川流不息的下班高峰还是熬红眼的加班加点,我们都忘了要看一看头顶曾经闪耀如钻石的星星到哪里去了。
我们总是忙碌,对生活患得患失。每天坐在比屁股稍大的椅子上,在电脑屏幕前幻想自己在辽阔的打的上奔驰和撒野。但生活对于我们来说就是每天上班,然后没过多久就在心里开始盘算着中午该吃什么......我们都明白,过着看似艰苦实则舒心的日子,看着自己一天天变老的生活并非我们本意,但血液中流淌着追逐自由的荷尔蒙又被“没有生活保障”冲散地七零八落。
所以我们在找的那块人生拼图大概并不是什么金钱至上,而是渴望真情实感地相互取暖。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大多数人注定要从最开始的不可一世深刻地过度到原来我也只是注定这平庸的一生。
我们慢慢会跟自己达成妥协,我姿色平平,智商中等,情商及格,能力一般,我接受,接受上天给我初始化时变为了最普通的那一个。
所以,钱够花,日子够过就行。
那么,撇开物质,我们剩下的人生拼图便是人间冷暖。
现代人内心的渴望,渴望拉近与别人距离,渴望被援溺振渴,渴望更纯真的情感,而本质上,每个人都是缺了角的拼图。茫茫人海中,除了爱情,我们渴望另一种嘘寒问暖便是一帮人不由分说地朝着一个目的地去疯狂,彼此凑在一起完成每时每刻的人生拼图。
在恒久的星空下,我们都是孤独的夜行人。
但庆幸的是,风尘仆仆的我们总能在某一天受着星光的指引找到心心相惜的同行者,然后在这个充满苦难的世界里相互安慰着寻找希望。
22岁时,我的孤独是自己去自习室,再也不用给谁占座。23岁时,我的孤独是整空床铺,目送大学室友的离开,然后最后一个锁门默默回家。24岁时,我的孤独是一个人看了一场喜剧,没有笑,满嘴的爆米花味道。
24岁前,我有爱情,却难得到友情。那些若即若离的情感,让我感到彷徨。
就像前些天有个读者追问,为什么付出了真心却难得到朋友真诚相待。其实我们都懂的,感情难觅,但它总会来。是对是错,我们无法左右,唯有维持现状才能让我们看起来不再孤独。所以我们一手紧紧握着,一手放空等着,直到另一些人的出现。
24岁,我在来福士闲逛的时候,久别重逢了S。很奇怪的是,高中时的我们并不是那么要好,但重逢后的我们却经常一起胡闹。25岁,在公司我又碰到了J,J是S的初中同学。这个世界兜兜转转就是这么小,我们仨变成了闺蜜。从此一起爬山、一起吃饭,然后又拉拉扯扯认识了彼此的朋友,有了一帮可以闹腾的狐朋狗友。
这大概就是我们能面对世间险恶洪流的勇气吧,因为有这么小群缺了一角拼图的人找到了彼此,在永恒的星空下,拼凑了生活的不完美却还能放肆笑得没心没肺。
摩西在诗篇90篇里说,我们经过的日子,都在你的震怒之下。我们度尽的年岁,好像一声叹息。我们一生的年日是七十岁,若是强壮可到八十岁。但其中所矜夸的不过是劳苦愁烦,转眼成空。
唯独能留在脑海里的大概就是现在这段青春的岁月里,我们几个人吵吵闹闹地追逐过这片灿烂的星空。不管是丢了如果,还是只剩结果,我们人生的缺失在彼此的友谊上找回了些许温暖,在这个瞬息万变的世界里,唯有头顶这片星空能永远留在这一年,这一天,这一分,这一秒。
我无法解释我们活着是为了什么,就像日复一日地辛苦工作,欣然接受这个世界制定的种种规则,终其一生,究竟是大梦一场还是如愿以偿。
那一个个被切割的时光碎片,老来是会让我们泪流满面还是感叹无常?
在彼此相伴的日子里,用力地去大笑或放声大哭。也许若干年后时间把我们分隔,也许生命也已拥挤得只剩柴米油盐。但我会记住2016年最后一天抬头仰望的繁星,那一刻,我们没有擦肩而过,怀着相似却不同的心愿,走着相似而不同的道路,都踮起脚,伸长手,指着同一片星空,耳边听到同一首寒风凛冽的歌,相信着这个世界的善意与美好,觉得无比幸福。
趁着彼此还在,不妨温柔地对他(们)说一声,
“我们一起去看星星好不好?”
片刻就想起夏天夜晚,外婆摇着蒲扇在葡萄藤架下讲故事;晚上热醒,爬到房顶天台等流星;细数繁星点点时突然的那句“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幸福是很简单的事,就像一起去乡野看一次星空,给彼此的未来道一个心愿,温月下一壶酒,互诉衷肠。
人的缘分本就无从预期,所以才不可思议,渴望珍惜又充满感激。